那真的只是浮于表面上的轻轻搭,因为虞歌整个人都像是从冷水里涝出来样,细细密密冷汗浸透了她身上的每个毛孔,连抓握的力道都很难提起来。
“小歌,先不要说了,先去看看你头上的伤……”
谈临非的声音里透出罕见的慌乱起伏,然而她话音未落,虞歌便阖上眼,稍稍摇了下头。
没有歇斯底里的怨恨,也没有撕心裂肺的苦痛,时至今日,她久别重逢的妻子甚至不愿再多看她眼,再多和她说句话。
“……兰提,”虞歌低声道,“你…并不是我的第个目标,之所以只有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之前在其他世界里的经历,最终都被判定为失败了。
”
她在恍惚间想起了许多往事,但那些事隔得太久,发生得太混乱,因此没有颜色,也没有声音,只是如同老旧的黑白默片,帧帧地在她脑子里重现。
她曾在栽满了玫瑰花的小花园里,和相恋已久的心上人笑闹相拥;她曾在吹入了风雪的古堡阳台上,与恋慕多年的女主人同饮杯鲜血;她曾在绿意葱茏的多雨行星上,忽闪着对半透明的翅膀,跌入位统-治者的温厚怀抱。
然而在最后,梅兰萨与裴济云均已辞世而告终,而楚思端……
寻常人类的生命,本就如同无根飘萍般脆弱而无常,对方究竟在她离开之后活了多久、过着怎样的人生,那是她无从得知、也不敢去揣测的事情。
那些纵横在大地上的稀疏灯火,那些飘零在人世间的纷乱落雪,归根结底,都与她无关,唯有恐惧、痛苦与绝望,通过亲身经历绵延到她的生命里,那么长久,那么厚重,那么…难以摆脱,无论如何都无法被稀释。
“…我在那些世界里所徘徊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有了好几十年,对个普通人类而言,那简直就像是留不下痕迹的大半辈子,我救不回所爱之人的性命,也回不到属于自己的人生,因此只能次又次地,在全然陌生的异世里盘桓。
”
虞歌连鼻腔都酸得发胀,却流不出滴眼泪,那些无望又没有归途的日子几乎烧尽了她所有的气力,连灵魂里的水分,都在日复日的蹉跎中被生生熬干了。
“兰提,在遇到你之前,我还以为…我永远都只能这样了。
”
她在心求死的情况下被命运选中,踏上了条无可回头的漫长旅程,这条路真是点也望不见尽头,她每天都觉得寸步难行,可真正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又已经走出了太远。
在某个世界里,她看着浩瀚无垠的夜空,看着熠熠生辉的星辰依规律运转,只觉得这瑰丽的景象是如此岑寂,如此辽远,在那瞬间,她几乎有种古怪的感觉,以为自己已经触碰到了时间与空间的未知本质。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