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轻轻阖上了眼。
“姐姐,在你死后的那段时间,我常常梦见你。
”
即便不睁眼去看,她依然能在脑海里,清晰地描摹出那只手的轮廓。
那是一只干干净净的手,细白而不显文弱,淡色的指甲也被打磨出圆润饱满的弧度,透着和主人一样的精致与堂皇,仿佛每个细微之处,都由造物主精心雕刻而成。
在她的梦里,这只手也时常会出现。
这只手会带着厚重舒适的力度,在她感冒发烧时按揉她的额头;也会裹挟着素淡调和的色彩,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替她演示指法;但在大多数梦境里……
这只手仅仅是在牵着她。
在她高中刚毕业的那一年暑假,这只手在散步的中途将她牵进别墅区里的小花园,她心心念念的年长恋人,就在那里与她悄悄接吻。
那时她们还没和家里坦白恋爱关系,因此接个吻都像做贼一样,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这场景中的一切感知都像是隔着纱一样模糊不清,她在梦里眯起眼,只能看见对方散开的长发笼在自己的面前,像是细密的雾霭,像是缠绕的茧丝,一点点遮住了她的视线。
在她念本科时的某一年九月,这只手在她翘课时将她牵到海边,她们依偎在在民宿的小阳台,一起看暴风雨下的汹涌海面,还未来得及往屋里躲,便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雨水。
即便是淋了雨,盛夏的天气也潮热异常,她在浴室里被对方紧紧地搂住,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浸在汗里,但她那时候,简直像是忽然被人抽走了骨头,提不起半点分开的念头,只想当个乖顺而不知事的孩子,完完全全地任人处置。
在她们婚礼结束的那天傍晚,也是这只手牵着她,把她领进那间崭新的婚房。
她新婚的爱人,似乎总是无所无知、无所不能的,能替她打点好所需要的一切,也总会回应她的一切期待。
那天夜里,她闻着自己身上残存的香水味,茫然而无措地抓紧了对方探到自己腿-根处的手,却只听见了响在耳旁的沉重喘息,那让她觉得异常刺激,却又无比安全。
“……乖,小歌,别紧张,姐姐在这呢。
”
少年人的恋爱,如同一张单薄的纸,没什么患得患失的忧心,也没什么维系关系的技巧,只剩下一腔热烈到一点即燃的滚烫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