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软的纱帘,也吹得床头柜上的纸张发出清脆的簌簌细响。
虞歌凑近了那盏小柜子,把最上头的金属框眼镜轻轻放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沓泛黄褶皱的纸。
“阿端:
见字如晤……”
那笔势稍显虚浮,但笔锋尖锐,转折间如同铁画银钩,透出一种割金断玉般的凛冽锋芒。
这赫然便是她自己的字迹。
阿端……楚思端?
仿佛脑子里最隐蔽最柔软的地方被长针猝然刺穿,那种尖利而冰凉的痛感令她连瞳孔都微微放大,她在床边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却刚好撞到了身后的窗沿。
她迟疑着转过头。
静谧清冽的玫瑰花香混杂在清苦的青草味里,将将萦绕在她的鼻端,她略一垂眸,只见开得正盛的玫瑰花田在煦风中摇曳成片,映在落日的余辉里,红得枯体灰心。
几十年光阴如流水般掠过,曾经的爱人已然垂垂老矣,而她…又为什么要故地重游呢?
虞歌在老人身前垂手而立,隔了良久,才伸出手,拾起了对方散下来的一绺白发,发丝的触感光滑而冰凉,她还尚未来得及抓握,便从她指缝间滑走了,而她无力、更不必去挽回。
理智上,她觉得自己本该释然,但从内心里,却滋生出一些更酸涩、更汹涌的情感,严丝合缝地哽在喉头,令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在恍惚间听见门外传来的模糊对话。
“这遗产公证都办利落了,也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咽下这口气哟。
”
“怎么,你伺候烦了?”
“比起还醒着的,这位已经算清闲了,但谁也不愿意一天到晚围着个老太太打转啊,哎,对了,我昨天晚上还听见她说梦话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