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在小如意,城中名馆,母亲托人订了位置,徐运墨却没有胃口,吃得非常沉默,全程只有母亲提问,最近累不累,生意好不好,云云。
听到生意两个字,徐运墨更加寡言。
涧松堂向来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普通的大路货,他不屑进,专做市面上难寻的孤品。
过去还有雅士,愿意为心头好一掷千金,近两年经济下行,雅士也要缩紧裤腰带,为五斗米折腰,再加上网购冲击,下半年生意确实惨淡。
做生意,徐运墨不是能手,但他是宁愿饿死在外边,也绝不回家讨饭吃。
知儿莫若母,哪怕过了三十岁,徐运墨在他妈看来也是刚从肚皮出蹦出来的模样,叹气说一家门三个男人,脾气躁的、烈的、倔的,牛马驴齐全了,我命真苦呜呜。
常在台上演戏,女人情绪收放自如,不一会又笑嘻嘻逗儿子,我听锋锋讲了,你那个新邻居开了家饭店,怎么样,吃过没有。
提到夏天梁,徐运墨就烦。
母亲瞧出端倪,不怒反笑,说有个人治治你,蛮好,要是过得不舒坦,不如早点回来。
这话说的,像是要么攻克夏天梁这个小鬼,要么攻克家里那座大山,凭什么他必须选一个?
小如意一道二十年陈皮赤豆羹,吃下去无一丝甜味。
分别前,徐运墨去买单,被礼貌告知您同桌的客人结过账了,接着送上两个沉甸甸的打包盒,说是那位女士特意嘱咐给您带走的。
生意对象长久不回消息,徐运墨只好再次催促:今天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那头终于闲闲发来一句:哎呀,临时有事,要不下次?
没诚意不想来,为什么不早点说。
徐运墨沉下脸,手机扔到桌上,只觉坚持等到现在的自己同样愚蠢。
昨晚他硬着头皮,熬夜重做一份教案,定位是趣味书法入门,希望以此降低门槛,多点招揽生源少年宫那边发来的通知,国画是保不住了,寒假兴趣班开放报名,书法课的招生数量目前垫底。
负责人暗示,如果月底还没起色,他们就要将书法的课时匀一半给小提琴班。
见徐运墨脸色难看,老马搓搓手,“冷得受不了,我去隔壁了,徐老师你也一起好了,陪我吃个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