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贼杀才,这是二姑娘的东西,怎么反而成了她自己的东西了?倒也不怕,我带几个小子去,但凡那婆子敢多说一句,立刻押起来打上三十板子。
”
秦舒只含着笑不说话,三奶奶秦氏见了,横了一眼三爷:“你要打杀谁?老太太院子里的人也是你能打骂的?我看也不用凭儿的钥匙,你带着人抢了库房便是。
”
秦舒只当做没听见这句话,笑:“好奶奶,这里有一桩事求到你这里来。
原是府外人的事情,只我看他们家可怜,又想着奶奶三爷菩萨心肠,免不得替人说一说。
”
秦舒站起来,端了杯热茶递给三奶奶:“原是扬州的一个丝绸商,说起来还跟奶奶一个姓,也是秦。
他家里也有几分家资,只独独没有个子嗣,只生下个姐儿来。
父母疼爱,想着也不嫁出去,只招了赘婿在家里便是。
那赘婿开始还好,后头便一日日轻狂起来,话里话外说什么,这家人没个儿子,产业早晚都是自己的,还要纳妾在家里来。
这家人听了哪里肯依呢,只递了状子,判和离罢了,寻了多少人家,也了结不了这桩官司。
”
三奶奶端了茶,偏着头打量:“这家人倒是奇,那赘婿有什么手段,还要四处托人了解官司?”
秦舒就解释:“三奶奶明鉴,我开始也觉得怪呢,那家人说,那赘婿本没有什么手段,只是有一个远方亲戚新中了进士,本也没什么,倒叫他狐假虎威起来了。
那家人说了,千求万求,只求到奶奶这儿。
也没什么可回报的,也知道三爷奶奶不缺钱,只好拿出家传的董香光的几幅画献给奶奶三爷。
”
董香光的字画,便是一副寻常枯竹图也要上千两银子的。
三奶奶听了,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从楠木几子上捡起来一把缂丝海棠春睡团扇,慢慢摇着。
倒是三爷拿了一柄扇子,一摇一晃:“行商的倒也弄起文墨来了,也罢,可怜这一家爱女之心,我们也做一桩成人之美的善事。
不过一个进士罢了,扬州知府谢孝思是京府里大爷的门生,倒是知晓规矩,逢年过节即便是自己不来,也是叫了府上人来拜访的。
我立时写一封信,叫个童儿送去扬州,现下就了结这门子官司。
”
秦舒站起来:“可见这家人有福,遇见三爷奶奶这样的菩萨心肠。
”又说了会子话,外头就有人来回三奶奶园子里花木的差事。
秦舒便站起来告辞,三奶奶把头上一支金钗取下来,递给秦舒:“我晓得,你是有个远房的表哥,过了年便要出门去了,咱们好歹相处一场,这根金钗留着做个念想。
”
秦舒也不推辞,接过来,笑:“三奶奶,便是出门子了,我也照样三不五时进园子来烦您。
”
回了静妙堂,果然见绣房的徐嫂子在了,见着秦舒掀帘子进来,忙从小几子上站起来:“凭儿姑娘。
”
外头日头毒,她走了一路,额头上都是汗水,小丫头红玉端了水进来:“姐姐擦把脸吧。
”
秦舒绞了帕子,站在冰盆前好一会儿,这才觉得松快一点,倒了茶给徐嫂子:“徐嫂子喝茶。
”
徐嫂子也是渴了,来了半天也没人给她喝口水,她接过来,灌了两大口。
老太太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娇惯院子里的小丫头,那入得眼的便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也比不上,下头那些婆子都取了个诨名,叫她们“副小姐”。
秦舒坐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晓得嫂子是管了府里绣房几十年的老人,少不得要请教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