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向晴是跟我住在同一家医院,心想美人新宠果然是了得,竟然能让苏悦生提前飞回国内,连我都跟着沾光,苏公子探视完了美人,还顺便来看看我。
我问:“向晴怎么样?今天还没有去看过她。
”
“挺好的。
”苏悦生有点倦意似的,大约是长途飞行很累,他说:“听说你是被120送来的,怎么不记得带着药。
”
“带了,一时没拿到。
”生命如此脆弱,其实我有时候想,或许苏悦生当初肯照应我,也是看在我们同病相怜的份上。
犯病的时候大家都狼狈脆弱的像一个婴儿,谁也不比谁更好。
所以苏悦生觉得我是自己人。
有人在外面轻轻的敲门,原来是苏悦生的司机,给我送来一些吃的,然后苏悦生说:“我回去睡觉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
我其实已经恢复了九成,哮喘这种病,不发作的时候,跟没事人似的。
在医院里睡了一觉,我觉得自己又生龙活虎了。
等点滴打完,我搭电梯上楼去看向晴,她已经醒了,也可以进流食,护工将她照顾的很好,只是还有些虚弱。
美人就是美人,半倚在床头上,仍旧慵懒好看的像病西施,赏心悦目。
她手术后中气不足,所以我让她少说话,只是她看我也穿着病号服,于是目光诧异。
我主动告诉她:“老毛病了,哮喘,昨天酒喝得太急,丢人现眼了。
”
向晴细声细气的说:“要保重自己呀,巧姐。
”
第一次有人叫我巧姐,我听着耳熟,总觉得这名字像在哪里见过。
等回到自己的病房,猛然才想起来,巧姐!那不是《红楼梦》里王熙凤的女儿么?
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
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
劝人生,济困扶穷。
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
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巧姐生在七月初七,这个日子不好,所以刘姥姥给取名叫“巧姐”,以毒攻毒,盼这个名字压得住。
我为什么叫“七巧”,当然不是因为也生在七月初七,而是我妈最喜欢玩七巧板,据说进产房之前还拿着副七巧板拼来拼去,最后助产士一说是个女儿,我妈就脱口说:“那就叫七巧吧!”
我比《红楼梦》里的巧姐走运,因为我没有哥哥,我妈也没哥哥,所以“狠舅奸兄”自然是没有了,不过想一想,我的命也比巧姐好不到哪里去,巧姐小时候好歹还过了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我妈一个人带着我,跟浮萍似的,最苦的时候,连房租都交不上。
不过在倒大霉的时候,刘姥姥救了巧姐,苏悦生救了我。
一想到苏悦生跟刘姥姥划上等号,我就觉得搞笑了。
第五章
初中的时候,有个女同学叫陈明丽,语文成绩很好,她最喜欢张爱玲,成天在小本本上抄张爱玲的名句,还拿我的名字来开玩笑,因为张爱玲也写过一个“曹七巧”,那个女同学天天拿我打趣,说曹七巧家里是开麻油铺的,我家里是开美容院的,真是挺像的。
我听得出她话里的轻蔑,美容院还不如麻油铺呢。
本来我在初中的时候成绩并不好,成天跟一帮男生混在一起,放学就去街头的小店打游戏。
我读的那所中学,不好不差,夹在一流和三流中间,勉强算个二流。
只不过我们离学校不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