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没有说什么,顺从地坐下,举起水杯抿了口。
而宋杳就这样仰着头看他喝水,两人都没有说话,狭小屋子中无声的尴尬在流淌。
眼睛落在他的脖子上,顺着宽阔的肩颈线条和紧身毛衣勾勒着的小臂肌肉又掉在手上,滑过他的手腕与指节,停在水位线渐渐降低的玻璃板上。
然后,宋杳发现,她刚才手忙脚乱递给周霁年的玻璃杯是她的杯子!
毛衣下摆被攥得凌乱,他喝水的声音都被放大,而滚动的喉结成为节拍器。
一杯水剩了一半,宋杳觉得过大的玻璃杯在周霁年手中却只显得小巧,杯子上花花绿绿的背景与Q版的小鹿斑比图案怎么看,怎么都和他的气质都不搭。
宋杳习惯性地咬着唇,瞥开头,刚才还咕噜噜叫的肚子,一下就涨满了情绪。
上次见面是什么什么了?
宋杳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她的小鹿斑比,于是在脑袋中翻翻找找,记忆的灰尘在阳光下熠熠闪烁。
好像,是出国前了吧?
他好像还在拍电影,特意抽了个空领着陈秀兰跟张虹和宋清平一起到机场送她。
其实分别的话跟爸妈已经说了很多了,去对门也找了好几趟陈姨,本以为已经做好离别的准备了,可到了机场,捏着登机牌,还是泪眼汪汪了,就连宋清平也悄悄擦了擦眼。
但是,那个画面中的周霁年好像一瞬间过曝了,宋杳怎么回想,都看不清他的脸,也想不起他的表情,但唯独登机前,轮流拥抱时,与他轻飘飘的那一个拥抱倒是依旧清晰。
他落在她脖颈上的滚烫的呼吸,宋杳此刻回忆,还是下意识想缩脖子。
明明不是好的回忆,甚至可能没有丰富的意义,可宋杳却抑不住蜿蜒泛滥地持续书写起与他的一切。
手贴了贴发烫的脸,宋杳书写记忆的笔打一个岔,止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