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荔趴在床边,眼泪沾湿了被子,哭得话都说不出口。
春桃要冷静些,她看着陆元还要强撑着来和她们说话,赶紧抹掉眼泪,哽咽着对陆元说:“郡主,您先歇息,等您好了,我们再说说话。
”
其实她们也知道,陆元这次怕是好不了了。
但是一想到这位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五岁便没了娘,好不容易平安长到十八,却被先帝强行纳入宫。
在这个牢笼似的皇宫,一待就是十年。
两年前还送走了父亲,至此,在这个世上,就再无一个血缘亲人了。
如今不过才二十八,又病痛缠身。
世人都道清和郡主命好,这样的一生,跟好沾了哪条边。
春桃心里愤恨,恨不得以身相替。
“听春桃的,我们春桃,打小就聪明,听她的准不会错。
”陆元笑了笑。
她盯着春桃的脸,眼神开始涣散:“春桃啊,以后和夏荔好好的,我已经和陛下说过了,你们在京城的生意,他会帮我照拂。
你们不想成亲就不成了,反正成亲也没什么意思。
”
“等以后寂寞了,就收养几个孩子。
你看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也能养得这般好。
只要真心换真心,你待他好,他肯定也会待你好的。
”
陆元絮絮叨叨,说着说着,她似乎感觉时候到了,努力再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撑着一口气说:“时辰不早了,我困了,先睡了。
你们也要早点睡觉,别熬夜,熬夜伤身……”
她恋恋不舍地环视了一圈这个人世,眼睛扫过床尾时,像是看见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她定睛一瞧,却挡不住侵袭而来的困意。
最后,陆元还是合上了双眼。
此刻床尾处,刚才陆元瞧见的模糊身影,扒着床杆,大哭不止。
若是有人能够看见他,定会发现,这正是几年前战死沙场的宣平候裴子野。
然而,裴子野脸上是大哭的表情,眼角却无一滴泪珠落下。
他嘴上不停地喊着:“我不是许了愿吗?她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