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灰黑色浊液。
他怔住了,刹那间,那些场景浮上心头。
蚂蚁的甲片上有人类的血迹就在那一天,范斯告诉他,有的人之所以会隐瞒受伤的真相,是因为在污染程度小的地方,受伤后仍然有概率不被感染,而那个人想要回家。
所以,所以蚂蚁甲片刺伤的那个人不是安东尼,是范斯。
安折难以呼吸,手指颤抖,他接过范斯的id卡,放在贴身的口袋里,转头去看陆沨,身边却是空的。
他站起来,望向外面,见一个削拔的黑色背影,在城门口灰色的天幕下渐渐远了。
片刻过后,他身后突然传来响动,他回头,见是方才那个同伴被杀的女人,她跌跌撞撞冲出来,又被士兵拦下。
“陆沨!审判者!”她身体拼命挣扎,撞向前方,在空气中挥舞手臂,声嘶力竭:“你不得好死!”
沙哑尖利的声音不断从她胸腔里爆发出来,在建筑内部层层回荡,但她连审判者的一个回头都没有得到。
四周渐渐寂静下来,两具尸体被依次运走。
空旷的过道里,只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第6章
直到很久后,墙边的女人才停止了她的啜泣。
她双眼通红,头发凌乱,倚墙看着远方天幕,一言不发,像一滴树叶上的水珠,一碰就要碎掉了。
安折小心问道:“您不走吗?”
她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那个死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安折花了很久才在记忆里找到合适的词语:“我的……朋友。
他救了我。
”
“我男人也救过我。
”她说完这句话,头就深深垂了下去,肩膀和脊背抖动着,偶尔发出一两声哭泣一样的气音,再也不开口了。
安折手中紧紧握着属于范斯的那枚id卡,他的心脏那颗属于人类的心脏处传来一种沉闷的感受,当他是一个纯粹的蘑菇的时候,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