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孪生哥哥琼恩告诉你那位住在养老院以轮椅代步的得了老年痴呆的外祖母说:“詹姆斯死了。
”
你的外祖母泛出朽黄的眼眶蓄满丰沛泪水,这些眼泪晶莹透亮,衬得那两颗呆滞的眼珠如同浑浊的月球。
她用皱巴巴的手背抹了抹眼睛,哽咽道:“他可真惨。
”然后,她沉默了半晌,又问,“不过,詹姆斯是谁?”你是谁?
你的前男友接到了你们共同女性朋友佐伊的吊唁电话,你“直男”时期的最后一名女朋友的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一边痛声哭泣,一边鼓励你的前男友振作起来。
没有比这更操蛋的事了。
你的前男友对眼泪倔强的把守终于溃败,但是他将嘴巴闭得紧紧的,试图不发出一丝异响。
你只希望佐伊闭上她该死的嘴,然后这两个人立刻停止这通该死的电话。
尽管过于情绪化的佐伊常让你觉得无可奈何,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你很爱她。
不仅因为她是你不得不出柜的第一位见证人,还因为她是你关系最好的女性朋友之一。
你们谈那种每个青少年都恨不得经历一遍的饥渴青春期恋爱的时候,你在成人用品店兼职,并且希望自己能摆脱早已被你浑浑噩噩荒废掉了的高中生活。
你的老板送了你人生中第一支该死的假阳具,那是双性恋色情影星瑞安·伊多③的倒模鸡巴。
你老板指着塑料壳包装一角有着九十年代审美特征的英俊面孔对你说,瑞安是个漂亮的坏小子,早晚他会杀人。
你反问你老板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杀人。
反正我觉得他就是会,你老板说,不是杀自己就是杀他别人,他早就疯了。
你鬼使神差把这件荒谬的礼物带回家,你本打算把它作为一个搞笑的圣诞礼物送给你当时的女友佐伊,但是你却被那个隐在纸壳上的会杀人的坏小子驱动着自己用了起来。
后来,再和佐伊做爱的时候,你总会情不自禁地把她的臀部想象成一个建筑工人的屁股,但即便如此,你也无法畅快地达到高潮,总有什么东西阻断你攀升到顶点。
那感觉就像是把食物吃到了别人的胃里。
你只能假装射精,把套子偷偷处理掉,然后心不在焉地将你疲累的女友哄睡着。
然后你欲求不满地回到家,把房间里的台灯打开,两条大腿张开搭在木桌子上。
如果此时你的家人不慎闯入,就会看到他们不学无术的儿子或是他在高中备受女生青睐的弟弟,手里握着一根被润滑得发亮的假鸡巴,一下一下钉桩似的操着自己的屁眼。
多亏你每次都记得锁上门,这件让你充满耻感的自慰过程并未被你的家人们撞见。
但是,你的妈妈却在替你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你那个被多次使用过的,呃,性玩具。
你一定不愿意去想象你妈妈当时的表情,但你能确定你的“玩具”被人从枕头底下移到了床底的纸箱里。
你一直在等你的妈妈向你责问这件事,你甚至早就已经编造好圆滑的谎言。
但是,她从未问过你,这件事让你到死都不能忘怀。
即使是你如此喜欢玩弄自己的肛门,你也丝毫没有意识到用假玩具插屁眼的行为是什么脱轨的迹象。
一颗陨石穿过水星稀薄的大气层,击中水星炭灰色的地表,紧接着是无数颗陨石;曾经落基山脉只是海水浅蓄着海水的地槽地区,经受着岩石挤压、冰川侵蚀和偶尔有之的火山爆发;四百英尺高的法罗斯岛灯塔曾屹立在海岛的尾端,四面被海水环绕,方正庞大的底座紧偎着海岛陡峭的那面,每当海啸来临,看似固若金汤的灯塔就带着它夜晚谄媚过往船只和水手的光亮悄然战栗一下。
总而言之,你不觉得有任何异常。
你觉得你还是那个热衷于和女生调情的你、只会和女人发生性关系的直男的你。
直到有一天,你躺在床上自慰,你饥渴异常地用后臀吞下了整个假鸡巴,像是疯了一样操弄自己。
一颗直径至少有一千米的小行星以妖魔般狂妄地声势突破单薄的大气层,迅猛地撞击水星;地层被神迹般的力道狠力对挤起来,那片浅海变成因断层和褶曲而隆起的雄伟山脉;接连三次极有摧毁性的大地震,先是海神波塞冬精雕细刻的青铜像沉入海底,紧接着是被海水腐蚀过的刻着铭文的塔壁,最后那一次,塔身屈从地抖落下几块石块,接着一阵幽暗的海浪猛扑过来,吞没了塔基。
你脑子混乱成一片,却隐隐闪过男性身体部位的虚影,你虚脱般射精三次后,全身上下出现一种癔症般的痉挛抽搐,你就是在那一刻通晓了自己的灾难。
水星上那个这个孤零零星球变得残缺的疮疤名叫“卡路里盆地”的巨坑,你总也记不住它的名字,但你难得记得使那片寂寥浅海上升隆起的是“拉拉米造山运动”,你还曾经猜测过那三次彻底毁灭掉灯塔的地震的里氏震级。
你觉得一切苦果的因由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