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州已然能想通其中关窍。
傅廷渊或许不够完美。
可他死后,若她注定入主中宫,成为一国之母。
那么任何人上位,都不会比傅廷渊更好。
所以,没关系,带她离开吧。
玄伦会懂他的意思。
可玄伦又如何能忍受,自家主子披荆斩棘,最终却输得一败涂地。
他更不允许主子拿命换来的女人。
就那般连同万里江山,一起拱手让人。
于是那年暮冬深夜,埋葬于塞外图门坡的尸骨,同样有傅廷渊的一具。
“她可知晓?”
已是元年秋日,玄伦没回答这个问题。
转而道了另一件事:“陛下,前朝后宫一切安稳,您的孩子快出生了。
”
“什么?”
玄伦把薛窈夭的事情尽数告知。
年轻的帝王回过神后,一双沉黑凤眸里闪过绮丽之色,当即要起身下地。
然而曾在漠北叱咤风云,少时便在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战神,已是一国之君,却在起身起到一半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屈膝栽跪了下去。
太狼狈了。
命运从未予他坦途,他却将荆棘踏成了通天之路。
如此骄傲狂妄的一个人,如何能忍受以一副战损而残破的躯体,出现在心爱的女人面前。
于是隔着宫墙。
江揽州同样等待岁月,等待时光。
如此也错过了,她最疼痛的时刻。
他更无法想象,小孔雀的肚子里,竟然怀了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他的骨肉。
她还勇敢的,将她生下来了。
就像原本一无所有,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二十一岁。
结果大梦一场。
醒来后拥有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