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说:“你的占有欲和你的嫉妒带给你的痛苦,我能尝得到百倍。
我因为你的痛苦而更加痛苦。
”
你还说:“我刚刚拒绝了一个‘大生意’,以后也不会再去做伴游。
我没办法想象当我在别人床上醒来时我男朋友彻夜承受的煎熬。
”
但你依旧没有办法从这个行业里抽身,除非你真的去应聘汉堡王服务生。
你的男朋友因为你的妥协而妥协。
他说:“但我还是会忍不住会猜测到某个路上和你打招呼的男人是不是曾经和你发生过关系,你可别指望我对那些人有好脸色。
”尽管在你们一开始交往的时候,他说过会接受你的职业,但他似乎从未许诺过会接受你在工作期间所认识的人。
隔天,你打电话问那个努力呼吸的VP亚当除了当色情演员你是否还能在这一行有其他出路。
那个正在做骑行计划的亚当对你说:“在这行干下去,等你三十岁左右,到了不适合出现在荧屏上的年纪,你可以考虑在我们公司做个色情片导演。
我是说,你有充足的经验,你早就了解了流程,你还可以协调那帮年轻演员的关系,指导他们怎么样尽可能在镜头前表现得诱人。
我猜,你下个月可以在来公司试试。
”
你将信将疑地将此事告知安东尼,你说:“还是得在这一行,但是我可能可以做个色情片导演了。
”
安东尼拥抱你,说他以你为荣。
你头一次有了稀薄的成就感,你有了模模糊糊的目标,你觉得你想变得更好。
而之后那部男澡堂性爱之旅的掌镜还算成功,你穿戴整齐,还拥有自己的导演椅。
这部同志色情片完成之后,亚当说你做得不错。
你并非总是一无是处。
从郊区摄影地点回家的途中,你才意识到那一天正是情人节。
你匆匆拐进花店,对那些大捧花束视而不见,你只买了一朵玫瑰。
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孤零零的一朵可以代表“忠诚”也代表“你”。
回到家以后,你开始在卡片上贡献爱语。
你的卡片上写着
我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对你说我永远爱你的机会。
而安东尼也是。
Chapter8
你叫詹姆斯,你死了。
你死的第三年,如你所想,你与他人融合的生命轨迹正在被逐渐抹去。
也如你所想,这些人必定会在心中窃喜,为他们终于摆脱你这个足以摧毁他们人生的大麻烦而感到欣喜。
哪怕是在你离开这喧闹无比的花花世界不久后自杀未遂的前男友,哪怕是永远甘愿当替你清理人生垃圾拾荒者的哥哥,哪怕是曾为你提供生命载体的亲生父母。
在你没入海面之下,他们出于道义或是情感上的难以割离都曾死死拖住你的手臂,但是当你最终独自沉入海底,他们都幸存者般松了口气。
而三年时间足以使这口气一抒到底。
但是倘若你认为你已经完全从这世界上消失或是成为什么深海幽深底部船只残骸间一边游荡一边卖屁股的幽灵,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人们总是拼命想要记起那些被他们差点忘记的东西。
就像某人急匆匆走进厨房,却在那一瞬间忽然想不起来自己先前的目的,但是那种做某事的迫切感却哽在心头,如同一道被蚊虫蛰咬之后皮肤上爬着的蜿蜒红色凸起。
就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