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比大多数人都更清楚,财富能撼动权甚至是法律到什么地步,所以才会利用当年的经济案受害者进行犯罪,因为安仁知道,那些受害者已经见过黑暗,并因挣扎无果而被深渊吞噬,看似只是给了受害者们一个选择,最终做选择的都是受害者们,可实际上安仁非常确定,那些受害者们在被吞噬后根本就不会拒绝送到面前的复仇机会,更遑论在做出这个选择后,受害者们不仅能复仇,还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安仁饶有兴致地打量林霜柏,几秒后,他突然迅速转身把枪口对准操作台,扣动扳机一枪将那操作台的玻璃打得粉碎,也将绕侧偷偷上船自船尾潜入又从侧舱窗口翻入船内二层的沈藏泽逼了出来。
“沈藏泽,真以为我没发现你吗?”安仁冷眼看向从昏暗的船舱操作室里出来的沈藏泽,“你倒是舍得让林霜柏当诱饵吸引我的注意力。
”
沈藏泽拉下面罩,跟不知被吊起多长时间的沈义对视一眼,他握紧手里的枪,无意跟安仁废话:“放了我爸。
”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仁有些好笑地反问,他半侧身调转枪口对准沈义,这个已经六十八岁的老人,属实比他想象中能扛,竟然在完全没有进食的情况下一直熬到了现在,甚至还能保持清醒,“我问过我哥,其实你妈当年死得挺无辜的,当时林朝一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找到他们,所以打算把我哥杀了,我哥为了活下来,丝毫不顾你妈是为了救他和林顺安才会被抓,在林朝一已经彻底精神错乱的情况下,反复用语言刺激林朝一,最后用你妈的死拖延了时间,这才勉强活下来没有真的成为林朝一的刀下亡魂。
所以你跟沈义总是一口一个正义,说要保护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有意义吗?在死亡威胁下,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
”
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安仁欣赏着沈藏泽那控制不住扭曲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妈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
只不过你看看她都救下了什么人,一个两个全都是疯子,我哥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在那场绑架凶杀案后他就再也没法控制自己那种嗜血的冲动,他不敢再碰尸体转去搞科研,怕有一天会真的忍不住自己动手杀人。
可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
知道我怎么把他叫回来的吗?我告诉他,我要把他这几年在黑市里做黑医非法买卖尸体器官的事都告诉安宥烨,他立刻就慌了,坐了最快那班飞机回来。
其实我杀他的原因也没那么复杂,单纯因为我不喜欢跟我长得一样的人,连承认自己喜欢杀人都不敢。
要是我的分身连与我势均力敌都办不到,那他活着也毫无用处。
所以两位沈队长,你们觉得至亲为了救这样的人而死,值得吗?”
从未有过的愤怒几乎要将沈藏泽的理智摧毁,胸口剧烈起伏,沈藏泽感觉到怒火在他身体里每一根神经燃烧,他举枪对着安仁,却因为安仁的枪口对着沈义而无法妄动,后槽牙被他咬得死紧,以至于两侧脸颊的肌肉都能看出发力的形状。
“夏蓉蓉。
任何一位为了救人而牺牲的警察,都不该被忘记名字。
你觉得不重要,自有别人会看重。
”林霜柏的声音从底下响起,他上前两步,在安仁把注意力分散到他这边时,平稳而又清晰地说道:“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就跟医生护士一样,对警察来说,没有值不值得这个说法,无论是保护普通市民还是保护一个犯罪者,真正在保护的都是这个制度的正义性,这个社会最基本的正义底线是即使面对恶,也选择用法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