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颗明智的种子,知道将军为国战死虽然称不上绝对的荣耀,但也定非耻辱。
只是在那时那刻,这显而易见的道理都被战败的怨气淹没了。
林钰当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她家里人也不会将打仗的事说给她听。
她撑着伞站在门口看着庭中捡书的李鹤鸣,只觉得他一人孤零零地受欺负实在可怜,便跑过去将手里的伞撑在了他头上。
她身上佩着块胭脂玉,大体净白,唯独中间有片胭脂红,玉石相撞,跑起来“叮当”响。
李鹤鸣蹲在地上,听见那鸣佩声停在自己身后,转头看向她。
他的脸被雨水打得湿透,一双眼黑如深潭,已经有了少年初成的俊逸模样。
他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帮他,目光凝在她脸上好一会儿,出声道:“走开。
”说罢就转过了身。
他语气冷硬,话也不好听。
林钰当时小,分明在帮他却被他如此对待难免有些无措,但又听他背对她低声道:“我如今是过街臭鼠,你若帮我,他们会连同你一起恨。
”
那是李鹤鸣与林钰见的第一面,也是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平静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或许正因如此,那句平淡得近乎冷漠的“过街臭鼠”叫林钰记忆深刻,直至如今也没能忘记。
第6章(6)假僧人
李鹤鸣对自己的评价太透彻,他刚说完,就有一人便要迫不及待地印证他那话似的,急急从廊下冲过来,将林钰遮在李鹤鸣头顶的伞用力拂开,愤恨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竟还帮着他!”
那人和李鹤鸣差不多大,林钰尚不及他肩膀高,她手里油纸伞被大力抽去,脚下连带着没站稳,踉跄几步惊呼着往旁摔去。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到来,而是倒进了一个??并不宽厚的湿冷怀抱里。
李鹤鸣反应迅速地转身接住了倒下的林钰,却没能顾得上自己。
他整个人倒在泥水里,背脊“咔”一声重重砸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他拧着眉,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林钰腰间环佩的细绳脱落,胭脂玉掉进泥水中,沉入小小一方雨水泥潭里消失不见。
变故发生得太快,林钰的侍女反应过来后,忙快步上前将林钰从李鹤鸣身上扶起来,捡起伞撑在她头顶,挡在了她与推她那人之间:“小姐!可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