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最后,只艰难地吐出句话来:
“……谢谢。
”
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地下室。
身体仰在吱呀作响的铁床上,目光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起初,她只是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
她现在才明白,如她这般的出身,本就应该谨小慎微。
她没有犯错的资格。
只要一步的行差踏错,那潭恶臭的烂泥便紧紧攫住她的脚踝,渐渐地、缓缓地,把她往漆黑的潭底拖去。
未来、希望、愿景。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顷刻间消散。
更荒唐的,是她甚至运用不到这些词汇。
明天该去哪里工作?后天呢?大后天?
那双眸子透着疲乏的光亮,在黑暗中,沉重而缓慢地阖上眼皮。
当第二日清晨,她从坚硬的床板上醒来,拖着万钧重的躯壳走上那条熟悉的小巷,掀开一家家店面的油腻门帘,面颊挂着机械的笑容:
“老板,您店里缺人手吗?”
什么工作她都愿意做。
白日,她穿梭在大街小巷间,夜晚,踩着斑驳星光,若行尸走肉般,孤伶伶游荡在街道上。
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长,摇摇晃晃坠在身后。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忽然在空旷的街头回荡,远远传进陈冬耳中。
她身子一顿,眸光循着声响,警惕地向前方的窄巷探寻。
巷道漆黑一片,事物模糊不清,只能听见那诡异的乐声,一遍遍地自其中传来。
兴许是谁的手机落下了。
陈冬不想多管闲事,继续顺着街道前行。
那铃声响了半晌,没了声音,转瞬又嗡嗡响了起来。
她立在巷口犹豫片刻,调转步子,往巷中走去。
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能看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与墙角摆放敞口的大铁皮垃圾箱,一袋袋垃圾胡乱堆放在周围,腐烂的酸臭气充盈在整条巷道。
铃声便是从垃圾箱里传出,掩埋在堆迭的垃圾袋间。
她耐着恶心,小心移开上方的垃圾袋,探着脑袋向里面望去。
一张熟悉的面容,拥挤在各色鼓胀的塑料袋间。
苍白、毫无血色的皮肤,长睫紧阖,高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