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漏断人初静;
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春娥听罢,抿一口香茶,笑问道:“你自己说,唱得如何?”
“奴才不知深浅,”花岫低头道,“怎敢妄言?”
春娥忽然冷笑一声,把茶碗咣啷一声拍在桌上,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道:
“淫妇!你可晓得,自己唱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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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岫听了,只当春娥是嫌唱得不好,噗通一声又跪下,脸埋在地上,通身抖个不停,哭腔道:
“奴才不晓得!乞娘恕罪,乞娘恕罪呀!”
春娥微抬娇颌,叮叮敲着茶盖,说道:“此乃当今的大名士,苏轼苏东坡新填的词儿,最近才在京师流行开。
你一个山里的道姑,怎知道的?”
花岫跪答道:“奴才时常下山,给师娘购置物件儿,听街头巷尾人唱,心里喜欢,胡乱记下。
”
春娥冷笑道:“贼淫妇,你莫不是要在你娘前卖弄自己记性好?淫妇记住了,若有曲儿,听了几遍就会唱,不是自己聪明,乃是曲儿高明,直戳到淫妇你那滥屄芯子里。
唱这种曲,便是唱自己心事,直如脱得赤条条给人看屄毛,我实在懒得骂!”
春娥几句话,虽然淫妇长、淫妇短,污词秽语骂个不停,花岫却听得心花怒放春娥分明已摆出花街女师傅的架子,自己这徒儿,便也当定了。
“淫妇,我再问你。
”春娥教训完了,继续道,“你既喜欢这曲儿,哪两句是你最爱的?”
“回禀娘。
乃是‘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两句。
”
春娥一声冷笑,指着花岫骂道:“古人云,美禽则良木而栖。
你这只一个脏洞挨肏泄屎的腌臜鸡,有什么恨?又往哪里栖了?”
花岫沉吟片刻,小心试探:“古人云,物之不齐,斯常情也,人皆有恨,娘亦如此,不然何来小庙,与我师娘共修妙法……”
春娥听花岫这般能说会道,心里早已爱得不行,只是脸上依旧扳着,厉声道:“住口!淫妇好大的胆子,吞鸡巴的脏嘴,说起你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