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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蚌胎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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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盯她,又亲自提醒了一回。

     小钟不得不在桌子中央摊开课本,看向讲台上的大钟。

     讲课的内容不由自主飘进耳朵。

    她感觉不太对,好像串起来了。

     原来那个是那个! 大钟上课的方式果然和宋姐不太一样,或者说,跟她以前听过课的数学老师都有所不同。

     授课要点全部展示在提前准备好的幻灯片上,他就一条条结合例题细讲。

    其他什么都没有。

    甚至幻灯片都没用花里胡哨的模板,没有超链接,白底黑字,比追悼会还朴素。

    诚然像同学说过的,因为全是重点而没有重点,冷淡又缺乏起伏的语调像念报告。

     更多的老师希望教授一种已经被验证正确的应试体系,学懂是被动接受,进入到体系之内,像装上预设好程序的义肢,然后走路。

    小钟有太多偏门的问题,不懂非要那样做的理由,没有解答。

     但大钟似乎更想带着学生去探索,老师给的义肢为什么好用,她们需要学会的却是用自己的腿去走路。

     这样的授课方式能被后面那位老教师接受吗? 答案是不。

     老头连课本都没带,大钟课前递给他的教案,也就课前草草翻过两眼——或许教书到他的岁数,自己就是更权威的“活课本”——他认真听的只有前小半节,中间出去接了通长电话,后面就漫不经心地看手机,对课没有一点兴趣。

     课后大钟向他请教,两人在后门外说话,他也是眉头紧锁,直言不讳挑毛病。

     最大的问题有二。

     一是没有板书,也没有手写教案,仅仅是照着幻灯片讲,这说明他上课缺乏计划和结构。

     二是他讲的对于高中生太难了,不够到位。

    高中教学,掌握知识的思路应当更凝练、确凿地讲出来,总结是老师课前该做好的事情,而不是让学生听了课,还得自己去想。

     小钟倍感意外。

    她以为资历深厚的老头怎么都能提出些有用的建议,结果净说些没用的。

    前一点是墨守成规的胡说八道,两件事没有因果关系。

    在老头走神的后半节大钟写了不止一道例题,只是最后顺手擦掉了。

    后一点则是希望大钟变成大多数老师那样,这种方式又未必适合他,削足适履。

     但后面还有让她更意外的。

    对于这两点,大钟本人毫无保留地接受,一句都没申辩。

     老头顺势继续敲打。

    本来新教师入职,应该先从高一教起,完整带过一轮,才能充分把握每个时段的授课内容。

    大钟试讲很稳健,加上他以前也是琼英的学生,领导看重,觉得直接教高二也没问题。

    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困难。

     大钟爽快地说,他会反省。

     老头祝他早日习惯,终于离开。

     小钟手捧着半只石榴追上,想要跟他蛐蛐老头。

    慢了一步,大钟也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石榴细密的籽让小钟失去耐心。

    她粗暴地撕掉薄膜,整瓣掰开,散落的籽粒霎时像碎珠般盈了满手,就快捧不住。

    小钟连忙回教室找玻璃碗,但碗恰好被贞观借去装葡萄,她不管不顾将赤珠撒在顶上,汁水从指缝间淌过手背。

     课代表将数学作业发下来,小钟兴致勃勃地做题,才发现听懂课是一回事,会做题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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