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贼乌有手,不需要过于温和的情愫。
兴致来了,就去找个熟人喝酒,忙于其他,就两年三年不见踪影。
欣赏一个人,和她交游,但不代表从此是朋友,对她的后代也无需有别的关怀。
无牵无挂,是真正的自在。
伶舟辞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同傅珏打了个赌,我输了。
”
“在她走下那个位置之前,我不能再进京城。
”
泠琅哦了一声:“我以为你从来不赌,你不会做有风险的事。
”
伶舟辞说:“就赌过这么一次。
”
泠琅垂目看着怀中软枕:“您赌得可真够大的。
”
伶舟辞把手盖在自己眼皮上,只露出一条消瘦利落的下颌,这个动作使泠琅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忽然说:“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母亲才收留你?”
泠琅哑然抬头。
对方继续道:“六年前,巴尔山脚在下雨,我在雨中等了你三天,你终于从那扇门走出来,那时我便知道,这三天一定值得。
”
“至于你用的什么刀,有何身份,我后来才慢慢觉察。
在那之前,我留着你的原因,只为你自己本身,不为其他。
”
伶舟辞拿开手,半阖着的双眼深深地注视过来。
她低声重复:“不为其他原因。
”
泠琅怔怔地同那双薄而利的眼对视,几乎无法分析方才听到的内容。
这种话,从伶舟辞口中说出来,简直可称温和。
她从未见过她这样。
“我是想过让你抛开一切,那些仇恨报不尽,恩怨也扯不清,以你的心性和能力,若只耽搁在这些纷扰中,白白消磨,实在浪费。
”
“我在江湖太久,见过太多这样的事。
恩恩仇仇,永无止境,人为此奔走十载,到最后谁也没痛快手刃敌仇又如何?死者不能复生,往日亦不可追,这种事本来就无法痛快。
”
“但是方才在看见你站在楼下,我忽然改了主意。
”
泠琅呆呆地看着伶舟辞支起身她支起身,却将脸转到了一边,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留给她一个轮廓。
“你瞧着太可怜了,就像真的找不着上来的路。
后来你登了楼,站到我面前,但我觉得,你看上去还是找不到路。
”
“我之前说,你来得有些晚,其实是假话,你来得很快。
”
伶舟辞微微叹着:“比我想得要快上许多。
”
泠琅彻底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