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边缘磨得面目全非的双翘板,而自己正抱着团员申请表。
对方打量她,先是瞥了瞥她鼻梁上鲜少佩戴的黑框眼镜,接着又扫了眼她手肘与肋部之间夹着的那迭表格,从这种不太舒服的审视中,白玉烟大略猜到对方什么心理,她只是懒得理会。
迭起围巾回到座位,前桌早就离开了座位不见影踪,白玉烟若无其事地拿起笔接着写题,几分钟过后,她仍然没读完那道题干只有四行的电势题。
一天中午白玉烟和班长在16班门口分卷子,金属手环彼此敲击的声响从她耳边飘过,她与班长同时抬头看向那人走过的背影。
班长是个对篮球鞋颇有研究的男生,脚上的aj一周不重样,待女生走远后,语气不乏艳羡地低声对白玉烟说了句:“卡地亚诶。
”
“什么?”白玉烟茫然地从两迭卷子间抬头。
“她的手环,卡地亚的。
”
“噢……”她用手掌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确实挺好看的。
”
崔璨会和那个女生玩得来是情理之中,她想,也许一些普通的巧合就能让她们认识彼此,毕竟这么大个学校却只有一个食堂,一个超市,一个书店,一个诊所;滑板……崔璨也玩滑板,两人家境也更相似,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记得妹妹曾经打趣过自己的大堆头衔,更不必提前些日子演讲时想起妹妹也许在看的心虚——也许她确实更该找个这样的朋友,现在她们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和活动。
妹妹更不容易孤单了。
挺好的,只是受欢迎的妹妹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而已。
妹妹朋友向来不少。
而假如,假如崔璨不是自己的妹妹,从来不认识自己,两人在走廊上那样擦肩而过,崔璨也会向自己投来那种眼神吗?
鸿鹄与燕雀……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才是被仰望的那个。
“同学们,马上八省联考了……”
班主任换了两次,现在是个叁十出头的青年单身男教师,北大物理系毕业,同班同学们或高调或无言地崇拜着他,课堂氛围十分融洽。
“……今年是改革的第一届,我们学校在选科这个事情上有很多没有做好预判导致的……”
白玉烟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悬挂的摄像头,想象从那个玻璃凸透镜的里面观察整个课堂的模样。
她坐在第叁列第叁排,离老师很近;她穿着校服,与同窗整齐划一;她握着笔不敢松手,桌面上的纸张满是红与黑的线。
不大的教室里有五十个学生,每张桌上红与黑的线近得彼此相连铺成一张暗红色的蛛网,她是束翅就擒的飞虫深陷其中,就像其它所有人。
这种雷同一直让她安心,当蛛网震动,她知道无论生死都有无数同类与她共进退。
但海鸥的白色翅膀雨夜闪电般划过她脑海,她忽然开始介意同它们相近,她的意识短暂挣脱出这具躯体后回头望,试图找出自己身上有别于周围环境的地方。
“……我们学校同学历来都有个规律,高考分数一般都比八省联考的分数高叁到四十分……”
花了18年,努力争取的,就是现在这样,她想。
没有崔璨的话,她本该可以对自己很满意。
至少假装很满意。
“……现在让学习委员发一下考场分配的名单……”
为什么胃有点疼?
似乎早上忙着抱作业,忘记吃饭了。
这狠心的生活,就不能看在她快高考的份上,暂时少添些麻烦吗?
“白玉烟?”
她立刻回过神来,接过老师递来的名单。
还是生活并未特意为难她,只是她庸人自扰了呢。
有点……烦。
让班长发不好吗,一定要做成这样的格式每人发一份吗,像月考的时候一样贴在门口让大家都来看一下不就好了吗?省事,还环保。
“噢对了,学习委员午休的时候来一下我办公室。
老师给上次月考的年级前一百准备了小礼物哦~”
班上的同学开始低声起哄,算不上喧哗,但仍然嘈杂得让白玉烟想堵住耳朵。
吵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身体因疼痛而发冷,但心头无端端燃起无名火。
所有人都闭嘴。
“这次考了全班第叁,真不错啊,白玉烟。
再接再厉,老师相信你有拿第一的实力。
”
班主任将一个小礼盒放到白玉烟手上,白玉烟定睛一看,是进口钢笔。
老天,她暗暗腹诽,难道一副好鞍能算给骡子的礼物吗。
“谢谢老师。
”她彬彬有礼道,拿起剩下的小礼盒准备离开。
“哎同学等等!”班主任对面的老师叫住她,是17班的物理老师,殷勤地给她递过来一沓卷子和一枚巧克力,“老样子,帮我把这个放到17班好吗?”
“好的老师。
”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到17班门口,正好又看见崔璨夹着块滑板在栏杆边等人,这次崔璨总算是看见她了,两人目光交接的一瞬,崔璨明显立正了一下,接着似乎后知后觉地想到两人在冷战,抿着嘴唇别开了脸。
那个她仍然不知道名字的女生也夹着滑板从17班走出来,又是拍了下崔璨的肩膀,推着她往楼梯间的方向走来,与白玉烟再一次面碰面。
短短几天,已经撞见崔璨找了她两次,才认识多久,感情就这么好?
她开口问崔璨:“你们去哪儿?”
“公园。
”崔璨惜字如金。
“现在已经一点四十了,”她抬手看表,“就算你到达公园之后立马回头,也赶不上下午的课了。
你不上课了吗?”
话一说出口白玉烟就有些后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