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脾气,十分不驯。
他小时候犯了错,实在害怕哥哥揍他,找准时机就往卫生间跑,完了把门一锁,目的是让门外的大人都听见他伤了心了,惊天动地哇哇大哭。
长大了,自己也想明白,要是家里人真准备教育他,那门锁早就卸掉了,哪容得他一次次溜进去等着人来哄他。
但政迟不会,空手卸个锁不是难事,第一次他哄了,第二次就得自己走出来,接着不再养成那任性的习惯。
但也许是成人,现在殷姚肯定不会躲在卫生间哭,屋子里一片静谧,不知道是在里面干什么。
政迟沉目看向那扇上了锁的门,殷姚刚刚的样子……那脸上熟悉的朝气和稚嫩,让他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初见殷姚时,他二十一岁,还是个学生,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灵动活泼,被家里溺爱过了头,浑身上下都是那自我优越的矜贵气。
想一出是一出。
和越遥像正反的两面,除了脸,可以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殷姚说要回家。
那羞恼的模样,和现在判若两人。
确确实实,是五年前的模样。
摸不清到底是在胡闹什么,这一通下来看不出破绽,就好像真的是一觉醒来回到了过去。
政迟等了许久,也不见殷姚出来。
房间是安静的。
……过于安静,浴室里没有传来一丁点动静,他觉察出不对劲,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让殷姚出来。
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响动。
政迟又敲了敲,到底没什么耐心,门把和锁扇用些力便断开了,门悠悠地打开。
浴室漆黑一片,灯都没开,殷姚安安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双眼紧闭,浑身盗汗,像是已经昏迷,失去了意识。
第11章不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吗
“啊,这幅画。
”
停下脚步,殷姚驻足在一副油画前。
美术馆的灯光设计十分科学,四角折反色温合宜的光束,让本就带有些朦胧雾面效果的画作细节在玻璃后面清晰数倍,颜色也更加鲜亮明确。
政迟是随他移动的,见他停下,也跟着驻步。
虽对这些提不起太大兴致,见殷姚凝神欣赏,他也不由得正视起这幅玻璃后半人大小的名画。
这幅作品符合世人对油画的基础映像,笔触细腻写实,有颜料特有性质的柔和感,审美也符合于大众。
画里是一名极动人柔美的西方少年。
少年身着红色丝绒质地的睡衣,矜持慵懒地靠在石座椅上,面色红润,嘴唇呈出和丝绒相衬的红。
神采奕奕,却又像有悄藏的心事。
惬意折起的膝盖处有一束细看并不突出的小花束,看颜色像是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