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纪辞回国的一月前感冒了。
他咳嗽咳得很厉害,为了不影响工作,除了止咳药,还根据沉女士的指示买了苦杏仁来止咳。
于是他完成工作从实验室回到寝室后的休息时间里多了一项吃“药”任务。
炮制后的苦杏仁并不苦。
他咳嗽的时候数出几粒,停了咳嗽就吃掉他数出的数量。
渐渐地咳嗽止住了,感冒好全了。
但苦杏仁还剩一罐。
离计划中的归国时间越近,焦虑积得越深,如同他一粒粒数出后堆成小山包的苦杏仁。
他担心的东西太多了。
小悦现在愿意听他解释吗?她是否还记得他?她过得还好吗?自从两年前他偷偷回国参加她爸爸的葬礼后,他就没有再回去了。
他只敢从共同认识的人那里得知她的生活。
每当他想这些关于柳悦的问题,他就会一粒粒地数出杏仁。
在归国的最后一晚,他将早在两年前就准备好的求婚戒指、与她的合照、以及她送给自己的礼物装入行李箱,像当初离开时那样,走得干净,回来得也干净。
一切如计划进行。
见到阿姨,见到柳悦,运气很好地进入她家,窥见自己缺席后,她的生活一角。
沉纪辞自以为还能像多年前那般,为她收拾房间后平静地离去。
但他很快发现他做不到。
他见到柳悦后,就想离她更近一点。
他想,小悦不喜欢他,小悦讨厌他,比叁年前还讨厌他。
沉纪辞堆起的杏仁被她用手指轻轻一戳就倒了。
“你看看我好不好?”
沉纪辞跪在地上,视线投向缩成一团的柳悦,拳头攥得很紧,被他多次抠破流血的红痣就在青白色的皮肤上不停晃。
他吓到她了,他刚刚不该试图留下来。
他说对不起,他说他马上走。
而在他起身前,柳悦叫住了他,随之而来的是扇在脸颊上的一巴掌。
柳悦的手在抖,泪水在淌。
沉纪辞觉得胸口很闷,她好可怜。
他突然很想吻她的手指。
柳悦的愤怒在刚刚的巴掌下消散掉了些许。
她捂着嘴,说:“你为什么不死在国外?见到你就觉得好恶心……”
甚至觉得好可怕。
长期蹲实验室的人肤色很白,对比下,他脸上的掌印很红,那巴掌似乎很重。
可他听了柳悦的话才觉得疼。
“对不起……”
沉纪辞低着头,扣起来手上那粒红痣。
柳悦说完刚刚的话,对他的厌恶后追着更强的自我厌恶。
她揉掉眼泪,突然想弄清楚一切,然后就把他远远赶出自己的生活。
“你来见我是为了炫耀你过得好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