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小枝不过割芦苇时相处了一阵子,却很投契。
在自家院子里,朱氏走进走出的,总爱摆出一付嘴脸来,秋菊懒得看见她,因此也来林生这边和小枝做伴编芦苇席子。
手上虽然不停,嘴也没闲着。
原来做席子有好多工序。
先是荣兴抱上一捆烘干的芦苇,坐在背风朝阳的地方,用刀子一根根劈成两三片,这叫破糜子。
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如果破的糜子宽窄不均匀,编席时就要费事挑选,而且编出来的席子还不平整,又凹心又翘角的,别想卖出好价钱来。
这都是秋菊教给秀菱的。
她还笑着说:“闺女在家学编席,找个婆婆不受气。
媳妇过门学编席,逢年过节穿花衣。
秀菱赶明儿跟我学编席吧我肯定把所有的本领都传给你”
秀菱嘴上甜甜地应着,心里却想:我可不是瞧不起编芦苇席子,只是,我有更好的赚钱方法呢而且钱赚得更多,更有成就感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荣兴把破好的芦苇整齐地摊到空地上,撒上一遍水,以便让它们变得柔软光滑。
接着拖着借来的石磙,一遍又一遍地辗压着,横压完了竖压,直到压平整为止。
看得出来,这活计很费力气,尽管在刺骨的寒风中,荣兴还是把外头的衣裳脱了,只穿一件薄薄的褂子。
接下来,轮到小枝将压熟的芦苇剥掉篾子上的膜,她坐在灶屋里一根根抽过篾子,捋过膜的篾子新鲜光亮,挑选出合用的篾子,就可以开始编织了。
秀菱看着她的手指在苇篾子间勤奋又灵巧地伸展着,而苇篾子就在她的怀里跳跃着,真有眼花瞭乱的感觉。
秋菊更是当仁不让,双手蝴蝶穿花似的,编起席子又快又好。
一边编席子一边还在问:“小枝,你们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可怜我这人哪里也没去过,你见的世面可比我多得多了”
秀菱也觉得很好奇,便托了腮坐在边上,当听故事小枝手上就慢了下来,她的眼光象掠到了很远的地方,声音也有些飘浮:“我原先的家,背山靠水,成片的稻田,稻田两边是农家屋舍。
春天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象火烧着了似的红山上的松树林里,能拣到味道鲜美的松树菌;夏天,水边的芦苇绿成一片,眼睛看上去舒服极了;秋天,累累的油茶果压弯了枝头。
我们那儿的人都用水缸装油,家家户户好几个大缸。
赶集时身上不带钱,只用一根油茶棍,挂上两竹筒茶油便上路了。
到了集上卖了茶油,再买要买的东西。
”
听得秋菊咂了咂嘴:“哟,油用水缸装呀?你们那儿算是不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