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稍微歪一下,“我都快忘记我妈长什么样了……本来也不怎么见面,她在逃跑的时候还被失手打死了。
”
单戎语气太过轻描淡写,简直只像在陈述一个平凡故事,而不是发生于六岁时的、惊险危急的绑架杀人。
文却思难以理解,眉头微蹙,瓶中水一下子装得太满溢出来流到他手上了,他才赶紧松开开关。
他将盖子盖上了,看向单戎。
单戎和他对视,一会儿了才发现他在等自己接着讲,又继续道:“后面也没什么了啊,就是我爸把对方的人全部引到要交接人质的地方,”他指指自己,意思自己就是那个人质,“他把那群人一网打尽,我就趁机逃出来了。
回来后我爸开始安排让我学自由搏击,所以我现在揍人才这么厉害。
”
他的话简略而概括,省略了许许多多细节,让人自行补足。
文却思显而易见地站在了原地,不再动了,目光微妙地发生了一点变化。
单戎现在再是个疯子,十年前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文却思张了张嘴,问:“你妈妈被杀害,你不伤心吗?”
“我为什么要伤心啊?”单戎理所当然,“她是扔下我逃跑的,而且我还不记得她的脸了。
”
文却思的话都堵塞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半晌,他移开了眼神,手将瓶盖旋紧,放进书包的侧边格子。
他走到了桌子边,将早上急着去看母亲来不及清理的桌面收拾了一下,踌躇片刻,从果盘上拿了一颗苹果丢给单戎,转移话题道:“我要回学校了。
”
他先前始终不理解单戎怎么会有这样的性格,现在却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思路。
他是个在正常社会下长大的人,这是出于正常的同理心,夹带着还生出一点震惊,一点悲悯。
文却思不看单戎,嘴唇抿得死紧。
但这一切与他无关,与单戎和他的事无关----
单戎的过去凄惨,自己就必须忍受他的扭曲性格和侮辱行为吗?
他选择避而不谈,动作很迅速地往门口迈步。
单戎连忙爬起来,抓着书包跟上,快到门口时忽然说了声“我渴了”,文却思不得不回去给他倒水,等他喝完后,又来一句“我现在就想吃苹果”,文却思冷着脸接过苹果,麻利地给他削完皮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