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她?心头涌现,除了无力,还有几分绝望,她?在?为盛云廷觉得绝望,更为盛阿蛮觉得绝望,还有,为崔珣觉得绝望。
朱红宫门终于缓缓开?启,浑身上下都被鞭笞到血迹斑斑的?沈阙被肩舆抬着,出了大明宫,他俊美面容上也有数道被鞭打出来的?血痕,看起来甚为可怖,但疼痛若此,他嘴角却始终挂着讥诮笑意,仿佛有一种恶气得出的?快意一般,他蔑视般的?回头望了眼巍峨气势的?大明宫,然后对抬着肩舆的?家仆说道:“走吧,回去办喜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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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阙出大明宫良久后,崔珣才出来,他脸色是纸一般的?苍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看到了鱼扶危和李楹,但是他却没有像那日晚上一般恼火不快,而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就?木然向前而去。
李楹抿了抿唇,她?追了上去,亦步亦趋跟在?崔珣身后,鱼扶危苦笑了一下,他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便?往反方向而去。
斜风细雨,崔珣绯红官服已被雨水浸湿,紧贴在?身上,显得他身形愈发瘦削,李楹默默跟在?他身后,一阵寒风吹过,崔珣忽掩袖剧烈咳嗽起来,李楹脚步快了快,几乎要走到他身旁,但她?又?突然放慢了脚步,还是那般亦步亦趋,安安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崔珣没有回崔府,而是去了东市一家酒坊,酒坊主人认识他,战战兢兢的?给他领到了最?好?的?厢房,又?上了最?好?的?酒,崔珣于是就?抓着酒注,往口中灌着酒。
一壶接一壶的?烈酒都被崔珣灌入口中,他喝的?太急,酒液呛到喉咙中,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李楹本?来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陪着他,但见到此景,也忍不住去拿过他的?酒注:“不要再喝了。
”
崔珣原先惨白的?脸色因为酒液倒染上几分酡红,如夕照晚霞般绮丽秾艳,但李楹分明看出了那绮丽秾艳背后,藏着的?无尽悲凉。
崔珣伸手,去向她?索还琉璃酒注,李楹却摇了摇头,将酒注藏在?背后,她?道:“我知道,你想早点喝醉,醉了,就?能忘记阿蛮的?事了,可是,醉了,不是还会醒吗?难道醒来后,一切就?会没有发生?过吗?你为何不想想,若你今日醉死在?这里了,那阿蛮还能依靠谁?”
崔珣听罢,却只是喃喃道:“她?依靠不了我,我也护不住她?,圣人已经下旨,让她?嫁予沈阙为妾,我,无能为力。
”
李楹一惊:“哪有这种事情?施暴者未受任何惩罚,反而要将受辱者送给他继续受辱?这是哪门子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