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傲慢、心狠手辣的察事厅少卿,会?有这样一身骇人伤口。
那?些伤口,除了新添的红肿鞭伤和棍伤,更?多的,是旧伤,有烙铁烙的,有藤条抽的,而绝大部分,都是端坐朝堂的大臣们从未见过的刑具所伤,倒是有几个惯常和突厥打交道的大臣,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好像是突厥的刑具。
崔珣身上最多,是陈旧鞭伤,鞭痕长度足足一尺,每条鞭痕中间还有三个凹进去格外深的痕迹,这鞭痕,看起来?,应是突厥的驯奴鞭所伤。
突厥的驯奴鞭,是用九股生牛皮条合股制成,不去棱,中间有三?个绳结,既粗又重,鞭打到身上,绳结会?带出血肉,痛不欲生,这是突厥贵族责打犯错的奴隶用的,却为何会?出现在?崔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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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珣耳边不断传来?窃窃私语,或震惊、或怜悯地点?评着他赤裸身体上的伤疤,他屈辱到闭上眼睛,长如鸦羽的墨睫微微颤抖,在?突厥王庭的不堪往事,再一次如潮水般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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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被阿史那?兀朵执鞭,像一个牲畜一般肆意检查身体的时候,他被捏住脸颊,像查看牲口一样查看牙齿,那?段时日,每当睁开?眼,就是新?一轮的酷刑和羞辱,每一滴生理性痛出的眼泪,都会?让施虐者备感鼓舞,在?突厥,他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他莲花奴,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阿史那?兀朵立志驯服的牲畜,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着贡献着驯服他的法子,昔日琳琅珠玉的博陵崔氏子,在?那?里活的连狗都不如,完全没有半点?尊严可言。
最隐秘的伤口,最屈辱的往事,全部袒露人前,此时此刻,他只觉他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再一次碎如齑粉,他身躯微微颤抖,奇耻大辱之下?,他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抬起头,去看在?场众人的反应。
茫然间,耳边似乎响起李楹的声音。
她声音温柔,渐渐抚平他心中伤口,她说:“我不觉得那?是耻辱,我反而觉得,那?是和苏武牧羊相同的骄傲。
”
她说:“若有朝一日,世人能知晓你所做的一切,我想,不会?有人觉得,那?是羞耻的。
”
她最后说:“所以,崔珣,你在?突厥的时候,不是一只牲畜,你是一个英雄。
”
英雄么……
在?少女的柔声鼓励中,崔珣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他开?始抬起头,环视着面色各异的群臣,他指着自己的脖颈上的一圈伤疤,艰难开?口道:“这条伤疤,是被突厥人扒光衣服,用犬链锁住脖颈,塞入王帐前的狗笼,关了一个月,留下?的。
”
他又指着自己上身遍布的鞭痕说道:“这些伤疤,是第四次逃跑的时候,被突厥人用鞭打奴隶的驯奴鞭,抽了两百鞭,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