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营
点灯,铺纸,研墨。
楚火落提笔写字,为二月初十的计划提前做好准备。
她写得很慢,几乎每写完一个字都要用笔头杵着脑袋思索许久,烛泪洒了两层,砚台里的墨汁也有点儿泛干,她这才写了个开头。
偏头去蘸墨,身边却落下一片衣角来,来人不声不响地俯身下,盯着白?纸上的墨迹,好一会儿,才迟疑出声。
“人在……一、白??”
似乎是觉得自己?判定得有些草率,蔺师仪在旁边坐下,把纸提溜在烛光下仔细辨认,终于从?数个煤渣块中,悟出来点?新东西这团堆在一起的黑圆圈是元宝。
对于自己?的杰作不被赏识,楚火落大为失望,有些不甘心?地反问回去,“很难认?”
蔺师仪沉吟一会儿,斟酌着用词,“你读书时?间不长,能写成这样已?是有很大进步,但练字的话,要不还?是先照着字帖来?”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在练字,是在写绑架信?”
回应她的是更?为长久的沉默,久到她几乎要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终结,那?人终于动了。
将她的“大作”安置在了另一边,往桌案上铺了一张崭新的白?纸,把笔从?她手里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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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写。
”
行吧,不用她在那?绞尽脑汁,连写带画的也好。
楚火落清了清嗓子,“就写,人在清岭寨,交一万两白?银来赎,否则将他?脑袋剁下来当灯笼挂。
”
她低眉看那?人落笔,这回他?用的是右手。
与见惯了的端正字迹不同,他?的右手字除了笔画相同以外,与字帖上的只能说是毫不相干,每一笔都是横冲直撞的,锋芒毕露,只凭这一点?墨迹,便能瞧出落笔者?的凶性简直是封再完美不过的绑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