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孟老凝重的面色,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又说:“你们想,我却是不想。
”
“你们又怎能强迫一个无心之人,去做有心之事?”
他今年多少岁,九王爷烈玉山就把皇位坐热了多少年。
所谓江山易主,谈何容易,何况要勉强一人去抢回这江山。
“老臣强迫不得。
”孟老如实答道。
“孟大人,我自小就常闻先生所夸,对你有所仰慕,敬你辅佐两代帝王。
只是我已在锦悠城中长大,一心想做无名的寻常人,…唯此一愿,还请孟大人成全,让我回家。
”
“殿下,你要知此事绝非儿戏。
”
“儿戏,原来孟大人是把我当小孩儿,那日后你又如何对我呢?步步相逼?”
烈成池压低了声音与他说道,老成见到的想法浑不似十七岁的少年郎。
孟知意长长地叹气,感慨道。
“臣在朝中十余年来,不敢离去,只盼有朝一日可以找到殿下的音信,辅佐殿下,以报先帝当年深恩。
……然而十七年过去,臣已皓首白发,殿下的音信却依旧遥遥无期。
”
日光未开,天色低沉,云亦低沉,室中唯有孟知意苍老的声音。
“今臣老矣,时日无多,而殿下的前路仍是漫漫,这才急于求成,还请原谅老臣的糊涂……”
烈成池沉默半晌,才出言回道。
“孟大人言重了,你是前朝功臣,孟大人写过的七言诗,晚辈至今倒背如流。
……但无论我的身世如何,很多年前我已决定不再去想,我的身边只有寄父,我不愿弃他而去。
”
“你的寄父早知你身世,却把龙玉藏了起来,多年来他当真是诚心待你吗?”孟老意味深长地问道。
“……自然是真。
”烈成池的身形一顿,坚持说道。
孟知意看向固不可彻的烈成池,看出太子对他寄父的感情之深,知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说服太子,左右踌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罢了,今日殿下若可解我庭中棋局,老臣愿让殿下离开。
若解不出,则殿下唯有收心,全意听从老臣安排。
”
良久,待烈成池思量过后,才颔首道。
“好,我答应你。
”
此刻,已过辰时,窗外日头上了树梢,熹微的浅光斑驳地碎在地上。
树下,孟老娴熟地摆出一盘近成定局的棋。
烈成池定睛看去,帅棋已被敌子包抄,三方皆险,离被吞杀仅余下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