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陆瞳从亭中出来,向亭内望了一眼,挑眉道:“陆大夫好医术。
”
陆瞳颔首:“刚才多谢裴大人解围。
”
“举手之劳罢了,”他笑笑,语气不甚在意,“陆大夫不必放在心上。
”
银筝走到陆瞳身边,还未说话,就听得那位昭宁公世子开口道:“昨夜陆大夫住在无怀园中?”
陆瞳:“是。
”
裴云暎想了想,又道:“陆大夫可知,昨夜放生殿死的那个人,也是宿在无怀园中。
”
陆瞳抬眼。
他面上含笑,神情姿态轻松闲散,一双眼睛里却并无笑意,似他腰间那把漆黑长刀,冷而锋锐,出鞘见血封喉。
陆瞳看着他,目光平静:“是吗?倒是不曾听说。
”
裴云暎点头,眸光有些意味不明:“陆大夫上万恩寺,只带了个丫头。
两个女子孤身行路行路危险,怎么不多带几个护卫?”
陆瞳回答了他六个字:“手头紧,不方便。
”
裴云暎笑着看她一眼:“说起来,陆大夫上山烧香,点灯祈福,可陆大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信佛之人。
”
“裴大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信佛之人。
”陆瞳反唇相讥:“来青莲法会又是为何?”
一边的银筝就算再迟钝,此刻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劲,忙往陆瞳身侧挨了挨,以免这位俊美指挥使突然发难。
裴云暎听闻陆瞳的话,并未生气,只若有所思地看向陆瞳,过了一会儿,他道:“陆大夫手上伤痕从何而来?”
陆瞳心里一动,只在瞬间便恍然开悟。
原来如此。
想来她方才给董少爷针刺时,被裴云暎瞧见了手腕伤痕。
但仅凭一伤痕,他就能怀疑到自己身上么?
这人敏锐得可怕。
陆瞳淡道:“行医制药,难免为药材所伤。
”
他盯着陆瞳的眼睛:“什么药材?”
“刺槐。
”陆瞳回答得很快。
裴云暎定定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像是洞悉了她的谎言。
陆瞳不为所动,看向他的目光亦是冷淡。
正僵持着,那头董少爷不知说了什么,董家家仆在唤:“陆大夫,陆大夫!”
微妙的沉寂便被这呼喊打破了。
陆瞳冲裴云暎轻轻点了点头,不再与裴云暎纠缠,转身朝着凉亭走去。
银筝忙跟上。
裴云暎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渐渐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