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猜测这信或许是范正廉留下来的后手,范正廉那么大个官儿,怎么会束手就擒,一定早早令人准备了其他退路。
要知道,他们二人间,还有一个隐晦的、不曾真正露面的靠山太师府。
想到这里,刘鲲面上稍稍有了些血色。
一定是这样的,他在心头默念几遍,不知道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要说服自己。
这般胡思乱想着,脚下山路越发泥泞,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大片灌木荆棘丛中的空地里了。
不对,说是空地也不对。
这乱草中密密麻麻鼓着无数个土包,在黑暗中犹如无数个沉默的人影,阴冷又诡异地盯着他。
雨丝打在他脸上,刘鲲蓦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回过神。
这是一片乱坟岗。
宛若当头一棒,刘鲲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怎么走到乱坟岗来了?
瞧着四处阴冷的坟包,他兀地生出几分惧意,正想离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刘鲲吓了一跳,猛地回身,就见不远处一个凸起的坟包后,渐渐走来一抹雪白的影子。
这影子看起来单薄而轻盈,在夜雨中模模糊糊,像飘来的一张不真实的画儿。
刘鲲感到自己的两腿都在打飘,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
白影在他身前停了下来。
山雨沥沥,阴冷的风从乱草中刮来,远处间或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低鸣,坟岗中传来的泥土并着尸骨腥气,格外令人作呕。
他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对面的怪物或是鬼魂,只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看着看着,渐渐觉出不对。
火折子微弱亮光下,显出一道拉长的吊诡暗影。
影子?
鬼魂有影子么?
他心中这般想着,听见面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壮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
离得近了,看清楚了,白影并不是什么发飘的画儿,原是个穿着缟色斗篷的人。
此刻这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秀美的脸。
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鬓边一朵霜白绢花为她更添几分凄婉,那凄婉也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是个年轻女子。
刘鲲一愣,还未说话,对方已经开口:“你来了。
”
他一怔,蓦地明白过来,随即一抹喜色浮上眉梢:“您就是给我写信的人?”
他就说这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