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烛盏,盯着跳动的火苗,眼底掠过一丝深意。
“死了个读书人,无论如何闹不到如此地步。
其中每一步都似有人背后推波助澜,否则在贡院出人命的一开始,以礼部的手段,就该把此事压下了。
”
萧逐风皱眉:“你怀疑是三皇子背后指使?”
裴云暎摇头:“三皇子生性自负,不会将安危系于一平人之身。
”
恰好段小宴此时捧着绣服进来,闻言插嘴道:“那说起来还得多亏了太府寺卿那位夫人不是。
要不是她以为中毒之人是她宝贝儿子,在贡院门口和主考拉扯,又一赌气叫来兵马司当差的妹夫,让贡院的人连个遮掩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后面这一连串的大戏?”
他说得随意,裴云暎却眉眼一动。
他略一思忖,瞥一眼段小宴,问:“那个死了的读书人情况,你知道多少?”
段小宴平日里最喜欢记这些琐事,闻言立刻滔滔不绝:“你说那个吴秀才?他也是个可怜人,和他娘相依为命,平日里就在西街鲜鱼行里杀鱼讨生,听说原本是考状元的苗子……”
他兀自说得唾沫横飞,冷不防被裴云暎打断。
“西街?”
“是啊,西街。
”段小宴道:“西街怎么了?”
倒是一边的萧逐风,见状似有所悟,看向裴云暎,“那位女大夫坐馆的仁心医馆,就在西街。
”
段小宴愣了一下:“这和陆大夫有什么关系?”
裴云暎没说话。
一瞬间,毫无头绪的线团仿佛找到了线头,一切模糊都变得清晰起来。
死去的儒生吴秀才,是西街鲜鱼行杀鱼的读书人。
将贡院自戕案闹大的太府寺卿董夫人,曾请陆瞳替他儿子看过肺疾。
锒铛入狱的审刑院详断官范正廉,不久前,陆瞳曾为她夫人施诊登门范府。
每一处链接的节点,都正好、恰好地出现了陆瞳的影子。
烛盏中火苗轻晃,将人的影子悠然拉长,年轻人静静看了良久,倏地笑了。
“原来如此。
”
原来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为了这个。
什么“纤纤”,什么药茶,一步步接近赵飞燕,甚至更早在万恩寺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