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静,“大人好像忘了,还欠我一个人情。
”
裴云暎一顿。
陆瞳扬起脸来看着他,“当日军巡铺屋外,我以身作饵,送了裴大人一件礼物。
当时我说‘现在不用殿帅还,等日后想到了,我会向殿帅讨的’。
”
她上前一步,逼近裴云暎:“现在我想向大人讨回这个人情。
”
他好笑道:“你这是挟恩图报啊。
”
“裴大人想出尔反尔?”
他扬了扬眉,正要说话,外头突兀地响起敲门声。
“有人吗?”
陆瞳目光一紧,他们来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如急鼓,打碎雨夜沉寂,裴云暎忽地叹了口气,下一刻,一把抓住陆瞳走向屏风后。
银烛被带起的风吹得摇曳起来,珠灯上芍药花枝烂漫。
一大片丝雾从天而降飘摇而下,将鸳鸯榻上一双人影包裹。
陆瞳微微一惊,下意识想要挣扎,手腕却被按在被衾中,动弹不得。
珠绳翡翠帷,绮幕芙蓉帐。
合欢鸳鸯绣被上一双文彩鸳鸯交颈缠绵,瑰丽辉映,而他冷硬的袍角与她柔软的纱裙交缠迤逦,黑锦便掺上一抹艳丽的蓝。
金丝暖帐银屏亚,陆瞳被他按在被衾中,一头银饰在青玉枕上清脆作响,很有几分“玉枕钗声碎”的香艳。
但眼前这人并未为颜色所动,裴云暎松开手,目光并无一丝旖旎,只低声警告:“别动。
”
陆瞳眉眼一动。
传言有一人,邻家少妇当沪醉酒,名士常去饮酒,醉了便睡在少妇身侧,隔帘闻其坠钗声而不动念,时人谓之名士。
现在看起来,裴云暎倒是与传言中的名士一般无二
外头敲门声越发急促,陆瞳已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便伸出双手环住他腰,往他身畔又贴近几分。
裴云暎身子一僵,愕然低头看向陆瞳。
陆瞳坦然注视着他。
既要做戏蒙混外人,自然得看起来像真的。
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连银筝都骗不过去,能骗得了谁?
陆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在落梅峰呆了太久,那些男女大防、羞涩,对她来说太过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