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不是……”
我低着头只想握紧江沨的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手心里浸满了汗,滑溜溜的握不住,就和他分开了。
“陈蔓!孩子都在这你说什么!”江怀生气急败坏,又一脚踢倒他刚扶起的椅子。
“我说的有错吗?!这么多年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把人带回家了?!”
江沨的妈妈双手按住我的肩膀来回地剧烈晃动,说出的话让我有些诧异,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妈和我。
江沨没有再来拉我,也没有扭头看楼梯下的任何人,只是低声说:“我把江浔抱上去。
”
我被留在一片狼藉的餐厅里,耳朵里是歇斯底里的吼叫,接着餐桌上的东西都被扫到地上,茶杯花瓶碎了满地。
有一块玻璃弹起划过我的右脸,我没在意,捡起落在脚边的那半个汉堡包,转身跑出去。
外面的雨像是天上坠下的瀑布,铺天盖地砸下来。
我忍不住抬头,想看看是不是天上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闪电就从那道口子里掉出来,把江怀生家的院子里照得很亮。
不远处的泳池漾着迷人的蓝色,和妈妈的眼睛那么像。
我着了迷似的走过去,蹲在泳池边用手去触碰那些蓝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我的泪水砸在水面上迸出一朵朵水花。
“妈妈,海城一点都不好,我好想回家。
”
*
一周前在电视上看到江怀生那天晚上,我没有被我妈撵回家写作业而是和她一起并排躺在病床上。
黑暗中她抚着我的头发说以后长大了要常常回来看外公外婆。
我问她我要去哪里?
我妈说海城。
她说妈妈一辈子都没有去过,你替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外婆是中国南方人,嫁给了俄罗斯的外公,然后就定居在同里这个遥远的边界地区。
我妈应该是最漂亮的混血儿,遗传了外公的蓝色眼睛,像贝加尔湖一样清澈明亮,也遗传了外婆的芙蓉面杨柳眉,还有一头东方绸缎一般的黑发。
外婆说十里八乡的小伙子都要把我们家的木门坎儿给踏破了。
如果没有遇到江怀生,她应该仍然是这座边陲小城里最美丽的姑娘,骑着外公的摩托车,带我穿越路旁高耸的白桦树到湖边钓鱼,我们俩的笑声能惊起一路的山麻雀。
等天将黑时在湖边燃起火把,把今天的收获统统烤掉。
当然,没有遇到江怀生也就没有我了。
九年前江怀生的公司想要发展出口贸易,一群人到边境来实地考察,他就这么遇到了我妈,谎称自己单身,考察期三个月追了我妈两个月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