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门一步跳下三节楼梯,看到江沨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在热烈的阳光里越来越近。
我伸长胳膊冲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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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里,江沨和江怀生都没有再出入过书房,我难以分辨出那份文件究竟是谁留下的。
趁着去画室的空档我买了一个U盘,把文件拷贝下来之后从电脑里彻底删除。
那枚银白色的金属U盘只有小拇指大小,被我紧紧攥在掌心里焐热。
不再等了,我想,无论是谁,等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就把这个U盘拿去投诉举报,市长信箱、建设工程部、海城的各大媒体,所有的号码和地址都被我整整齐齐地写在本子上和U盘一同藏在书包夹层里。
去学校领成绩单那天杨小羊仍然在西藏涤荡心灵。
“我已经在大昭寺给咱们俩拜过了!成绩一定很高!放心啦!”
她又恢复了每句话都带着感叹号的雀跃,我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
一中是海城一本率最高的学校,每年出成绩时校门口都会出现大规模的拥堵,各路媒体和家长蜂拥而至,学校不得不规定领成绩这天本校学生必须穿着校服才能入内。
到讲台上报过名字之后,班主任抬头我笑着对着说“恭喜”,递过来窄窄一条成绩单,分数被折在里面。
我谢过她,又接过杨小羊的成绩单,一齐握在手里走到空旷的走廊上,翻开时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
她的分数比高考前任何一次模拟考都高,我总算松了口气,拍下来发给她,也跟上一句恭喜。
翻开我自己的成绩单时要轻松不少,拇指从纸条中穿过,轻轻一掀。
比预想的高出5分。
尽管早有准备,看见分数的一瞬间我才终于从虚空踩到了实处。
我眨眨眼,又低头盯着那个分数长达一分钟,胸腔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迅速滋长,驱使着我冲下楼梯,从教学楼一口气跑出校门,校服被风灌地鼓起来,在身后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