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哥啊,早上那不是他吗?”
“是。
”我双手捧住杯子喝一口,柠檬或许是放多了,酸得鼻腔发胀。
夏炎看我沉默,又兀自说道:“以前看过个新闻说一对双胞胎被拐卖到不同地方之后又重逢,就是靠心灵感应,还觉得是假新闻呢。
”
两份沙拉已经上齐,他拿起刀叉感慨一句:“缘分未尽吧。
”
叉起一块秋葵放进嘴里,涩的要命,囫囵咽下去后我直言:“他已经有孩子了。
”
夏炎的叉子在瓷盘上划出尖锐的一声响,引得店里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他却没察觉似的反复摩擦。
“你别把盘子弄坏了。
”我说。
“哦。
”他应一声,放下刀叉,越过桌子捉住我的左手在手腕处摩挲几下,颠言倒语地安慰:“没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哥,眼前这不还有一个呢,没事啊。
”
“谁说我有事。
”我把手抽出来,略带夸张地抖两下胳膊:“你干嘛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没事就行,”他哄小孩似的:“记住了,咱们最不缺的就是哥。
”
刚出国的头一年,夏炎在我面前绝口不提江沨的事,他和外婆都以为江沨已经跟着江怀生一家移民,把我撇下。
直到那年元旦,他带我去跨年,我在酒桌上望着窗外厚实的积雪喝得烂醉,发疯一般跑出去在异国他乡抱着灯柱喊哥,至此被他窥见其中端倪。
一盆沙拉挑挑拣拣吃到最后,夏炎又越过桌子望过来试探道:“那还要留在这儿吗?你要是想去其他地方,我……”
“炎哥,”我打断他:“从你说看见我哥在春城开始我就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能再续前缘,当初是我对不起他……能再见一面本来就该知足了。
”
“但是……”
我想起早上对江沨脱口而出那句哥,他听到后并没有抗拒,只是神色不明地望过来,在身后汽车不断地鸣笛声里抬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关上车门开走了。
“我是想有没有可能重新做回兄弟,哪怕不能,现在这样偶尔见一面,知道他过得好也挺满足的,你不用担心我。
”
“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哥,”夏炎笑笑,颇为无奈地说道:“孩子大了,管不住咯。
”
店里其他用餐的人都纷纷结账走人,玻璃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我顺势转移话题:“我们学校下周要去秋游。
”
夏炎配合地问:“哇,去哪里?”
“好像是叫花山。
”
“椿花山,”他纠正:“我以前去写过生,挺好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