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始终未离面前的三架棺材,只问,“闻有政可愿让阿浔与其妻合葬?”
南轻上位后,沈家是朝中第一个向她投诚的,而受沈昫牵引,南家军最终于城外的崇福寺找寻到了闻笙的尸身。
那羸弱的女子一步一叩,鲜血染浸了三千阶,听闻是想求一个与阿浔的善终。
白器听到南轻的问话,踌躇一瞬,低声回道,“闻相...不愿。
”
“他让我转告您说,且不提两人本已和离,但自少主身份明于天下那一日起,两人的姻亲便是一场笑话,谈何合葬。
”
“笑话?”南轻手中动作一顿,侧目看向南浔的那架棺材,“她们相爱,怎就是一场笑话?”
谁人规定,女子间就不能相爱了呢?
南轻眸色发深,仿佛有了执拗一般,“命人草拟诏书,即日起凡我大同百姓,皆可自愿与相爱之人登记官府,不论二者性别。
”
“圣上,如今...”白器下意识想出言劝阻,无论是女帝之身还是女子入仕之举,皆已打破这千百年来人们默认的约定俗成,若再许同性通婚,怕是....
可南轻转过头来,淡然的口吻中透露出无畏的厌世,“那便叫他们反。
”
“倘若这世间烂透了,女子即便有机会也不敢,不肯迈出那四方之地;相爱之人即便有了合法的可能,也仍不敢站在阳光下坦言自已的爱意;生来便被世间偏爱的男子,一生都无法共情女子的悲哀,那我南轻活该死于万人践踏之下。
”
她所行,件件偏离世俗,可也件件救困顿之人于水火,但倘若身陷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不觉悲哀,那便是她的悲哀。
“届时,白将军可杀我自保,亦可弃我而去。
”南轻收回视线,将手中的纸钱都扔进了那火盆之中,“在你拼尽全力护我哥嫂的尸体回来时,便已不欠我南家了。
”
寂寥的空气久久沉默,白器垂眸瞧着那火盆中的纸钱燃尽,才微微躬身,“您言重了,刀剑无眼,臣这条命不知被南大将军救回来过多少次,实是还不清。
”
南轻听着,面色不显动容,只道,“最晚明日午时,若闻有政还不准...便抢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