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顾迟玉,几乎毛骨悚然:“你说什么?”
男人垂着头,一只手按在眉心的位置,一下一下机械地按动着,就在季酌以为他要失态的时候,顾迟玉却放下了手,他看上去甚至比之前更平静,平静到近乎冷淡,深黑色的眼睛宛若深潭,带着点不顾一切的漠然。
“我打算给贺棠预约记忆手术。
”他说。
“什,什么?”季酌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迟玉查过很多数据,就像季酌说的那样,做完记忆手术的患者并没有迎来大病痊愈、一帆风顺的幸福生活,重重矛盾、坎坷、乃至痛苦都不可避免,甚至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选择自杀。
但更多的人活下来了。
活生生地、健康地生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一切可能。
只要活着。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我看过贺棠的就诊记录了,他的创伤是因为我,只要把和我相关的记忆切除掉就可以。
”
男人的手指垂在腿边,指尖发痒,仿佛还能回忆起自己拂过贺棠眉眼的触感,那张鲜活的,褪去青涩的面孔。
他绝不会让贺棠死的。
“季酌,”他声音平缓沉稳,好像讨论的是一场感冒,一场无关痛痒的小病,“我最放心你,我希望你来做这个手术。
”
季酌怔愣在原地。
石化的人好像变成了他。
良久过后,他突然暴怒而起:“顾迟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凭什么,凭什么”
他气得发抖,咬着牙用最后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