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孤独。
脖子长期维持同一姿势,隐约有些酸痛,于是水波忽然加大颠簸的幅度,以更加舒服的方式裹住了他。
他不能动,但并不讨厌这片刻的宁静。
分不清这样持续了多久,灵魂摇摆不定,意识昏昏沉沉。
有谁在耳边一声声唤着“阿启、阿启”,回声一道叠着一道,凄凄惨惨地在脑海中盘旋,就在那声音即将触碰到某段被封存的回忆时,倏然间有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了梦境,像是隔着山川湖海、从地球的另一侧传来那般遥远。
凌启被吓醒了,睁大还没来得及对焦的双眼看向威利。
“是上面在爆破。
”威利平静地安抚他,掂了掂手,把双手的重量全都转移左手小臂上。
就算是对杂技团里的专业演员来说,这也是一个高难度动作因为这个姿势变化,凌启整个人被迫坐在他的小臂上,上半身高出一大截,只能半趴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借力。
侧脸恰好贴在威利的耳朵上,有点凉,是舒服的温度。
威利倒是丝毫不觉吃力,脚下依然不急不徐地迈着步,似乎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完全不足挂齿,他没有停留地拐过好几个岔路口,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捻着什么东西塞进凌启的耳道里:
“别乱动,自己再睡会。
”
“……”凌启表情迟疑。
他不想睡,眼皮却在威利说完那句话之后迅速变得沉重,他看见石壁在黑暗中模糊地离去,崎岖的凹凸面像极了一个个扭曲的表情,有一缕垂下来的刘海挡住了视线,像是跟在眼前的幽灵。
凌启猫似地把脸往威利脖颈一歪,强撑着半睁眼皮,神情呆愣地看着威利走过的路面。
又路过了一条岔道,似乎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狭窄到勉强只能让瘦子侧身通过的石壁缝隙中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
一个浑身上下灰扑扑的人钻出石缝口子,垂着双臂,安安静静、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离去,眼眸中没有任何活人该有的生机。
很熟悉,又不太熟悉。
是清玥的脸。
……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一场光怪陆离的幻境。
凌启想尖叫,可是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