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肚上,左右胳膊描龙画虎,因为发福图案膨胀得显得有几分卡通,脸上的横肉就让人有些笑不出来了,他撂下了手上的酒杯,皱紧的眉毛几乎要压进眼睛里,意味不明地向宁亦连盯看过来。
不止是他,与他同桌的五六个男人也在用眼神分解着宁亦连。
隋锌挡在宁亦连的身前,平声道:“有什么事?”
喊话的人不搭腔,急于做些什么,眉间挤出一个凶字的纹路,因为视线受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同桌的几人小声议论:“我看着像啊”,“不是吧……”
宁亦连从隋锌的身后探出头来,在这几人的脸上依次看过去,最后和喊话的人对上,从隋锌的身后走出来,向前一步来到了人前。
“连哥?”声音粗嘎的男人不确定道。
宁亦连:“啊……?”
他迟缓地顿了顿,神情逐次松弛,唤道:“你是小蚊子吗。
”
一时间听取卧槽一片,桌上的几人纷纷激动的起身相迎。
“宁亦连!”
“我草!真的是你啊!”
绰号小蚊子的男人已然胖得没了原形,当即笑咧了嘴,跟个憨态可掬的狗熊似的首当其冲拱了过来。
他正要去搭宁亦连的肩,被边上的少年一把拦住。
赵文强嘿了一声:“小伙子手劲挺大啊。
”
宁亦连赶忙跟儿子介绍:“没事的,他们是我的朋友。
”
“什么朋友,是拜把子兄弟好不好。
”赵文强笑完又佯怒,性情地说道,“你是不认你兄弟了,高中时突然转学,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么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
”
宁亦连无从解释,都是懂社交分寸的成年人,知道沉默就是无声的拒绝,代表不愿旧事重提,短暂的冷场过后,按下这茬,拖来两个凳子,边喊服务员加菜,边邀二人上桌。
对于见惯了母亲旖柔姿态的隋锌来说,宁亦连和这样一群人曾是要好的朋友以一个新奇的层面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从宁亦连的局促中感觉出他的妈妈并不想让他在场,类似于近乡情怯的难堪,或者说,在这群人面前宁亦连不想当一个母亲。
“去玩吧,有事就叫我,我在那边等你。
”隋锌跟宁亦连轻声附耳,与在座的人礼貌告退,去边上一桌没人用餐的桌子坐下了。
宁亦连感动于儿子的体贴,又不由庆幸还好丈夫不在。
昔年的旧友被时光或抽掉几根筋骨,或充上几分重量,皮囊不似当年,重新聚在一起时少年最真挚的友谊还留有余温。
“你模样可是没怎么变样。
”
宁亦连轻声附和:“还那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