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你喂快点。”江心白脸不能动,只有上下两片嘴唇动,说话听起来有种咬牙切齿的可笑。
女护工无语:“急啥呢,一碗都你的又没人抢。这不是怕你烫吗?你脸又不能动,不晾一晾不把你嘴烫坏喽?”
“没事。我不怕烫。”他把脑袋凑过去叼勺子。
“我的妈呀你小心点伤口!”
女护工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青年“吸溜”一声把勺子里的烫粥喝掉,然后表情痛苦地呼吸着,吐出热气。
杨广生看着他,感觉这一夜被撕扯得失去了方向的时间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的流动。
“小白。”
江心白慢慢扭动半个身子转过来看他,盯了会儿,说:“你来了。”
“嗯。”杨广生走过去,接过护工手里的粥碗,“给我吧。”
护工看看他,又看看江心白,就把粥递给杨广生,自己走开,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去。然后杨广生坐在床头。他也拿勺晾着粥,轻轻地吹。
江心白看看粥,又看看他。没催他。
太安静了,江心白就把两只叮当猫一样的手对在一起,又动起了两片嘴唇:“我是不是给你计划添麻烦了。”
“……”
杨广生把粥喂给他,“没有。”
江心白却没着急喝那个粥,而是说:“有两个人去查看过车祸现场,然后上山了,可能是去疗养院了。”
说完这才喝了粥。喝的时候他的眼睛依然询问地看着杨广生。
杨广生晾了一勺新粥:“嗯,我知道了,我爸……没事。别担心,都过去了。”
江心白的目光在他脸上定了会儿,垂下眼睛。
“好。”
小白是个顽强的人,也是目的明确的人。欺骗了他的真心,害人差点死掉,杨广生想他应该恨透自己,说些难听的话。如果他说了,杨广生就可以哄他,补偿他,怎么都行。
但他现在却神情平静得像是完好无缺的蛋,让人无从下手,杨因此莫名地不安起来了。
杨继续吹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又喂了几勺以后,杨广生问:“你身上伤得厉害吗。疼不疼。”
“脚比较疼。”江心白说。
杨广生看看他包得严实的头颈,问:“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