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请了大夫每隔三日为其针灸,他才逐渐感知肌理重获生机,如今双脚着地,竟似初学走路的孩童一般,有着极为亢奋的情绪,他本是喜怒不显于色之人,此时面上也不由流露出掩盖不住的欣喜。
贺府占地面大,修葺又极为奢华,林家兄弟似在游园般,一路有说有笑,缓缓行去,等到了凉亭处,林青玉提议歇脚,林景云许久未走动,亦容易乏,即使心中还想多走走逛逛,也还是允了。
凉亭处有浓荫,枝头遮挡住毒辣日光,花香扑鼻,蝉鸣响亮,使人偷得片刻凉意。
“元宝,你且先回去吧,方才我听徐姐儿说做了些消暑的甜汤,你找些碎冰混进去,我待会和哥哥到了也好喝上。
”林青玉坐定,找出帕子为兄长擦拭额角的薄汗,边嘱咐着。
元宝把伞留下,欸了声,一溜烟地跑了。
林青玉看他那毛毛躁躁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说,“他怎么还是那么不稳重?”
时光荏苒,竟也轮得到林青玉在编排别人太浮躁了。
林景云握住林青玉的手腕,幽香的手帕拂过他鼻尖,他望着林青玉被日花晒得微微绯红的脸,三月时日,把林青玉从一个骄傲矜贵的小公子打磨得失去了棱角,只余下圆润的光泽,眼里的燥气也已经所剩无几。
说不出这是好是坏,但林景云曾希望林青玉这一辈子都能没心没肺地活着,虽活得糊里糊涂,但能永葆欢愉,而今,他这个愿想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林青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他觉得兄长似有些哀伤,但分明方才还是喜悦的模样,他疑道,“哥哥在想什么?”
林景云松开他的手,改而轻抚他的脸颊,温润笑道,“在想你。
”
“想我什么?”林青玉咬了咬唇,莫名有些羞涩起来。
林景云却只是继续摩挲他的脸颊,不说了。
林青玉气结地闹他,整个人往林景云身上扑,闹得出了一身薄汗,他才微微喘着气说,“我也在想哥哥,明明你就在眼前,我还是想你想得不得了。
”
他说得情真意切,为这本就磨人的夏日再添几分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