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薛妤看了看,恶意十足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铃,道:“也对,我怎么忘了,出自圣地的人个个都自诩正义,人族犯了罪是情有可原,妖族就是罪无可恕。
”
“胡说八道。
”薛妤一字一顿道:“规则如此。
你若想管,就别只管这一桩,从今而后,邺都的活全部交还妖都,届时,随你如何处置。
”
“但今日这案子在我手上,便只能按照邺都规矩来。
”
九凤被她这番强硬话语挑起火气,才想撸起袖子找她再打几回合,就见床上的女子撑起手肘,慢慢坐直了身体。
她看着陈淮南那张脸,看得格外仔细,像是在确认什么,许久,才开口,声音里没什么情绪起伏:“陈淮南。
”
陈淮南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腿脚瘫软地半跪在她床前,闻言哽咽地嗯了一声,神色悲恸:“是,是我。
”
“对不起,我来晚了。
”
他握着她冰凉的指尖,一点点贴近胸膛,道:“欠你的东西,我来还了。
”
“晚了。
”云籁的视线顺着他手掌往下,看到薄薄的一层皮包着骨和血肉,许久,才缓慢地动了下眼珠,道:“一月之约,你晚了十年。
”
她平静地摊开手掌,给他瞧上面布满黑线的纹理,说:“我控制不住杀了人。
”
“我要死了。
”
说罢,她如青葱般纤细的食指在陈淮南胸膛前勾线般勾了勾,后者眼神顿时如傀儡般迟钝下来,大片大片的记忆不受控制呈现在诸位眼前。
十年前,陈淮南是典型的富家小公子长相,因为常年被关在家中不见天日,他那一双眼看什么都带着股烂漫的好奇,常捧着书往林边一坐,任由花叶落满身,路过的小动物不怕他,熟了甚至会主动蹭到他手边讨点吃的。
他温柔而慎重地对待世间一切事物。
云籁是来找桃知办事时偶然遇见他的,四月春光烂漫,陈淮南躺在桃树下,笑着与一只松鼠手碰手地对了一下。
那一刻,云籁觉得他比身为桃花妖的桃知更像桃花妖。
她身为大妖,不喜和人类接触,见过这一幕,也只停顿片刻,而后脚步不停地往海底回了。
可这世间许多事,好像都有命定的缘分,一旦开头,后面便会陆陆续续的产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