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坏也好,恶毒也好,他都想报复。
肩膀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鼻腔间的浓烟味和眼前恍惚的火焰中,隔着谢卓武阴毒的眼睛和那对夫妻冷漠的旁观。
谢远星垂眸,手落在钢琴上,慢慢的,生涩的弹起来。
刚开始有些磕绊,谈着谈着就会停一下,顿住,又重头开始,弹一小节,又顿住,又重头开始。
他表情平静,没有因为不断的失败而出现懊恼挫败,只是反反复复的,将心里的那个钢琴谱从生疏弹到熟练。
欢快的曲调从房间里传出,和送餐员工一起站在门口的沈边野一顿。
他看着门,像是穿透这扇门看着里面的人,摆了摆手,让旁边送餐的服务生下去。
沈边野输入密码,动作放得很轻。
慢慢推开房门,和想象中别无二致的场景出现在他眼底。
谢远星穿着银黑色的外套,过长的裤子被挽起来,露出一截清瘦的脚踝,正坐在钢琴面前。
他坐得笔直,长长的睫毛低垂,身上那件几十万的高定很衬他,银色的流苏似雨幕垂下,他眼下的泪痣闪烁,是雨夜里藏起来的黑色泪滴。
谢远星穿着礼服般,细长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矜贵漂亮。
和很久以前沈边野看到的一幕几乎重叠。
沈边野以前也被压着学过一年钢琴,但他对这个兴趣不大,半点没学进去,这里摆一架钢琴,完全是因为周超随口一句拍照好装逼。
他看着谢远星的指尖在黑白钢琴键上欢跃般飞舞,听着房间里轻快到愉悦的曲子,只以为谢远星是开心的。
沈边野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谢远星。
在他的房间里,谢远星穿着他的衣服弹琴,这一幕很意外的没有引起他信息素的任何躁动,无论是他还是信息素,都很安静。
心口像是被软软的撞了下,回弹回来以后,又慢慢的沉淀下去。
等谢远星谈完一曲,沈边野才推着餐车走进去,说道:“弹的什么?”
诀别书。
谢远星心底轻声的答,却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又摇了摇头,唇角带着点微微的笑意,道:
“忘了名字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
沈边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带着点戏谑,说道:“在你还弹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就在门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