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结束前一刻,桑觉听到诗薇的最后一句话:“他是我的父亲,我理应继承他的意志。
”
桑觉能理解了。
就像他来这颗星球,并不是真的想拯救世界,只是在继承安娅博士的意志。
他漫步在街道,目睹了一场场矛盾与混乱。
刚经过老卡尔的酒馆,一个酒瓶横空砸出,阻拦了他的脚步,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喝了酒的人本就比平日冲动易怒,更别说刚得知这样残忍的真相了。
酒馆里能砸的基本都砸了,新老板也是个普通人,他沉默地靠在吧台,一时间找不到阻止他们泄愤的理由,也无力拉架。
通讯器又滴了一声。
桑觉看到来电人,立刻接起:“己己。
”
霍延己问,语速很快:“桑觉,你在哪儿?”
桑觉说:“老卡尔的酒馆。
”
“站在那别动,别打架,等我。
”霍延己冷声叮嘱,“如果别人先挑起矛盾,那不用避讳,直接打回去。
”
桑觉乖乖定在原地:“知道了。
”
不到十分钟,霍延己就出现在桑觉的面前。
他吩咐示意身边的监管者进酒馆,阻止矛盾的升级。
对视很久以后,霍延己才问:“受伤了吗?”
桑觉摇摇头,弯弯眼角:“我没有打架,还帮忙劝了好几场架!”
霍延己没有像平日一样顺势夸奖桑觉,而是沉默地摘掉手套,摸了下桑觉的头发。
他面色平静,声音却哑了些:“之前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觉得,你开心活着比较重要。
”
桑觉眨了下眼。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霍延己眼里也是个畸变者,同样是《黎明》计划的受害者,只剩下三十年不到的寿命,理应会和其他畸变者一样愤怒,难过,恐惧。
他迟疑一瞬,道:“我没有什么概念。
”
霍延己轻轻搂了下桑觉,抚着他的后颈,没说话。
大概在他过去乏味的三十多年人生中,安慰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此到了这一刻,显得格外生疏。
桑觉圈住霍延己的腰,疑惑抬头:“你很难过吗?”
难过得都主动要抱抱了。
“……没有。
”霍延己抚了下桑觉下巴上不存在的脏污,微微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