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离析,电梯井是前人探寻出来的唯一向下通道。
但霍延己还是毫不犹豫地松了手,落在一片黏糊糊的物质上。
脚底的粘液是深红的,抬腿甚至能拉丝,走起来多少有点怪异和困难。
但霍延己皱起的眉头并不是因为它――
只见他抬手,手电光所及之处正有一具新鲜的椭圆骨架,之所以说新鲜,是因为骨架残留的血丝还在滴血。
是刚刚坠落下来的那只畸变型腹鼠。
霍延己看了眼时间,他爬下来共花了十二分钟,这只至少两百斤的腹鼠竟然在此期间被分食怠尽了,且没发出一点异响。
霍延己放轻动作,手电光都调暗了两个档。
越是喜欢黑暗生存的生物,对光就越敏感。
周围乱七八糟的障碍物很多,也都布满糊糊的粘液,且桑觉的痕迹就断在了这里,仿佛从未来过。
废水浅表的地图都探索过了,应当没有其它通路了,桑觉能去哪儿?
霍延己照例在此处安置了炸弹,继续向前,这一路环境虽然很差,但几乎看不到怪物的踪影,与最近一次路天丛报告的危险程度完全不相符。
道路也是倾斜的,幸而脚下的物质只是黏糊,并不滑,避免了一路滑坡的尴尬场面。
他不疾不徐地前行着,平静的眼底回放着第一次见面那天,桑觉从长满苔藓的斜坡滑至他面前,有如天降。
他本能地拔枪,对准桑觉低垂僵硬的脑袋:“抬头。
”
他们浑身透湿,在暴雨中对上视线,那双眼睛比雨水冲刷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干净纯粹。
轻易拨动了一位年轻中将的心。
但那时,却也仅仅是拨动,再无其它。
……
侧面的黑暗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霍延己蹙了下眉,他放缓脚步,关掉微弱的手电筒光,持枪的右手架在左手上,精确瞄准黑暗的方向。
常年以来的作战经验让他有盲狙的自信,然而那头却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要杀了我吗?”
“桑觉?”
霍延己打开手电,桑觉的身影逐步浮现眼前,他不着寸缕,皮肤沾了不少其它生物的血丝,眼眶是红的,嘴唇紧抿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他轻声说:“我没有找到博士。
”
霍延己缓缓道:“过去这么久了,找不到尸体很正常。
”
桑觉不远不近地站着,眉眼低垂:“我只是想带博士回我的家……我在地底的家。
”
世界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
霍延己没应声。
桑觉自说自话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和凌根他们谈了什么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