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耽搁,老老实实地收拾起来。
顾问然环顾四周,没见到崔晏的影子,转身出殿门,果然在明秀亭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静静走过去,只见亭子两旁各立着一排端着瓜果的宫女,角落里还搁着清凉散爽的冰鉴。
“殿下。
”顾问然轻唤了声,在崔晏朝他看来时,俯身道,“咱们不准备着些什么吗。
”
比如说什么暗器、毒药之类的。
这会他估摸着江施琅已经讲完最后一堂课,说不定已经站在清宁宫门口了。
他看了一圈,宫里一切似乎与往常并没什么两样,要对江施琅下手是有些难度,但以殿下的聪明谨慎,杀个年轻气盛的江施琅绰绰有余。
闻言,崔晏执棋落下,淡声道,“都准备过了。
”
顾问然明白过来,笑道,“好,可有需要微臣帮忙的地方?”比如说帮忙把江施琅装到麻袋里乱棍打死,他还是很乐意效劳的。
崔晏沉思片刻,捻起一枚棋子,缓缓道,“有。
”
“殿下尽管吩咐,微臣这就去办。
”顾问然一时激动,指尖都已经搭在了腰间长剑上。
却听崔晏风轻云淡地开口,递给他一盘荔枝,“去把荔枝剥了,再把你从幽州带来的乌骓宝马牵来,待太傅赶到,亲自送给太傅谢罪。
”
话音落下,顾问然微愕,不可思议道,“殿下,那马是专程送来给您练骑术的!”
那可是匹千里好马,送给江施琅这种卑鄙小人,他心里跟割肉一样疼。
崔晏不再出声,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上暗流涌动的棋子,抬手落下一子。
下棋时,时间会过得更快一些,等待也不会太过难熬。
“殿下……”顾问然见他如此,便知道此事无法转圜了,无奈地长叹一声,“臣那宝马良驹啊,要被别人给骑走咯。
”
虽然心里不爽,但顾问然还是乖乖动身,去马厩牵马。
在他走后,崔晏仍静静地独自下着棋。
晌午的饭已放凉重温三回,日头西斜,虫鸟嗡鸣,寂静的明秀亭里,只有崔晏落寞的背影。
棋盘上已成死局,没有棋子可以再落。
崔晏仿若无知无觉般,抬眼望向亭外的天空,半晌,低声喃喃道,“几时了?”
“回殿下,申时三刻了。
”
崔晏怔了半晌,偏头看去,身侧的宫人来去几波,顾问然牵来的乌骓沉默地被拴在栏杆,盘子里精心备好的饭菜,已然冷透。
温连没有来。
指尖缓缓蜷紧,麻木的心脏忽地传来久违的涩楚,像是被细小的针扎进来,虽不致死,却疼痛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