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说完,温连只听刺啦一声,身上外衣连带里衣竟然一齐被对方用力扯开,冷气袭来,刹那间,他浑身凉透,心头陡然跳空一拍。
温连忍无可忍,朝着面前人的脸狠狠甩去一巴掌。
清脆的掌声在房间尤其清晰明亮,崔晏的脸都被他打偏些,发丝凌乱垂落,幽蓝的月光映照在他面容上,指印很快令那张雪色苍白的脸泛起一片殷红。
这是他第一次对崔晏动手,不仅崔晏疼,他的掌心也疼着。
见崔晏终于停下,温连呼吸急促,努力平稳着心绪,刚想开口,倏忽察觉到唇畔落下一滴温热的湿润。
他愣了愣,抬眼望去,终于看清崔晏眼底的雾那是崔晏绝望无助的眼泪。
温连心口所有的怒火都被这一滴泪尽数浇熄,他沉默着看向崔晏,当年牵着他喊爹爹的小孩已经长大,身形高可以遮盖住他头顶的月光。
一切不该是这样的,他一直觉得,此情此景不该出现崔晏身上。
他的小红应当是带着温润的笑意,和自己心仪的女子,在洞房花烛夜剪去灯花,落下红帐,喜结连理,白首到老。
那时他应该也是笑着的,或许会递上一杯酒祝福他们,或许是打趣着让新婚夫妇以后好好孝敬自己。
总之一切不该是这样。
他快要死了,小红掉着眼泪,两人闹到这样僵持的局面。
良久,温连忽地想明白了,他低低问,“你看过我的信了?”
只有这个可能,除此外,崔晏哪里知道他的想法。
崔晏没有出声,但即便他不说,温连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担心自己知道身染疫病之后,会放弃生命,选择自杀。
崔晏一向聪明,从小在学堂夫子就总夸他会举一反三。
温连想起自己在信中的话,本是写来开导崔晏的,没成想如今,他却拿来开导自己。
人活着就图一乐。
要是活着的时候不开心,就等于白活了,所以,高高兴兴地活下去吧。
温连希望他能高高兴兴地活下去,怎样都好。
如果现在这样就是,崔晏最后的心愿……
温连闭了闭眼,半晌,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崔晏的脸侧,指印仍渲红着,沾着湿漉漉的眼泪,眼眶通红,挂着晶亮的泪。
他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