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连讶异他的乖巧,从桌边盘子里摸出颗蜜饯来,说道:“不苦吗,吃不吃果干?”
他还从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喝药喝得这么痛快的。
看来是清楚自己身上的病。
一口喝尽碗里的汤药,崔晏只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四肢终于有了知觉。
抬头看去,温连指尖捏着一颗小小的杏干。
唾液在舌根分泌得愈来愈多,崔晏知道杏干的滋味,酸酸甜甜的,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顿了顿,他摇头道:“不吃。
”
温连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把杏干扔进自己嘴里,边嚼边道:“怕我下毒是吧,不吃我吃,我吃吃吃吃。
”
崔晏:……
这人真是幼稚,言语举动哪里像个大人,倒比他更像五岁孩子。
他环顾四周,房内绘着花鸟的屏风精致漂亮,红木的桌椅整齐又干净,茶盏和花瓶好像是从通州运来的云瓷,他母妃的母家是通州人,崔晏从前在宫里常见到这样的云瓷。
他在顺尧城里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家,一定是从其他城池新搬进来的。
崔晏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温连,轻轻道:“我不爱吃果干,天色晚了,我该走了。
”
连句谢谢也不说,温连倒是没恼,坐在他身旁,笑眯眯道:“去哪?还记着晕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么,我叫温连,温柔的温,骨肉相连的连。
”
顿了顿,温连笑了笑:“记清楚,以后这是你爹的名字。
”
一个爹字,令崔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胡说,你不是我爹。
”崔晏脱口而出,手心抓住身上温连的衣服把身体裹起来,像是守卫自己什么奇怪的贞操,“我也不是你儿子。
”
太荒唐了。
爹这个字,他这一辈子,就连对着父皇都从来没有叫出口过,现在居然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说要做他爹。
说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也不为过。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静得可以听见窗外风声吹打瓦片。
温连拄着下巴,静静地看他:“三九寒天,你没有药,身上有病,真的不留下来?”
崔晏警惕地盯着他,又向后缩了缩,坚定开口:“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