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整条宫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袖内的指一刹松开,崔晏面色怔忪,身形犹如一片枝头随时可以被风吹落的枯叶,他定定望着那小太监,重复道,“已经回太师府去了?”
“回殿下,是……”
崔晏忽地抬起头,夕阳如浓浓鲜血般刺目煊红,每一道光仿佛都在争先恐后地扎进他的眼底。
他倏然回忆起五年前,温府厢房书案上那满桌被翻开的书本符纸,以及月光洒落时,上面满满当当触目惊心的温连的名字。
任谁看到都会觉得他是个疯子罢,九万八千张用血写就的符纸,庙宇高堂之上亲手捏塑的神像,他在日日夜夜思念一个不该肖想的人。
温连什么都知道,如今只是不想再见他,不想再靠近他。
也对,他心思肮脏,对神仙产生亵渎之心,是他有罪。
温连该厌他的,自始至终,他都不是温连心中的好孩子。
但是说不定,只要他更听温连的话些,温连就不会离开他。
他本想等温连上完课,来清宁宫,他可以还像从前那般和温连说一说这些年自己有多么想他,每日每夜,不得安眠。
可是温连却离开了,不知究竟是巧合,还是温连有意为之,崔晏心底都有些酸楚。
半晌,他敛起眸光,听到不远处宫道里有人快步走来,抬头看去,是李忻。
李忻神神秘秘凑近崔晏,用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殿下,刚刚奴才手底下的太监小年子说,他看到江大人从巧善宫后门走了,刚走!是听到您到巧善宫才走的!”
崔晏怔在原地,李忻还在愤愤不平地念叨着。
“这个江太傅啊,实在是欺人太甚,根本不把殿下您放在眼里……”
“别说了。
”
崔晏木然地抬手,打断李忻剩下的话。
温连不是巧合离开,是有意为之,甚至为了躲开他,悄悄从后门溜走,只为了不和他碰面。
五年苦等,换来那人连一面都不肯见。
他闭了闭眼,低声道,“回宫。
”
李忻愣了愣,“这就回去啊,殿下,要不咱们直接把那江太傅半路截住,好好质问质问他,给他个下马威?”
崔晏漠然地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倏忽顾自笑了声,“不必了。
”
既然温连铁了心要离开他,他现在去又有何用。
崔晏想清楚一切,彻底打消与温连相认的念头,在心底缓缓重复着江施琅三个字。
从今日起,他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