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看李瑾容。
她从未在李瑾容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色,伤心也说不上伤心,比起方才抓她时的暴怒,李瑾容这会甚至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双肩微微前塌,一身盛气凌人的盔甲所剩无几,几乎要露出**凡胎相来。
李瑾容哑声道:“你不是说,恩情已偿了么?既然恩怨已经两讫……”
“瑾容,”周以棠轻轻地打断她,“他活着,我们俩是恩怨两讫,我避走蜀中,与他黄泉不见。
如今他没了,生死两隔,陈年旧事便一笔揭过了,你明白么?”
李瑾容面色倏地变了他知道!
周以棠知道梁绍死了,那么那些……她费尽心机压下的、外来的风风雨雨呢?
他是不是也默不作声的心里有数?
李瑾容不是她懵懵懂懂的小女儿,仅就只言片语,她就明白了方才谢允与周以棠那几句机锋。
“听不见我笛声的,不是我要找的人”她早该明白,周以棠这样的人,怎么肯十几年如一日地偏安一隅、“闭目塞听”呢?
李瑾容愣了许久,然后她微微仰起头,借着这个动作,她将肩膀重新打开,好似披上了一件铁垫肩,半晌,轻轻地呵出一口气来。
周翡看见她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然后垂下目光,对自己说道:“拿给你爹吧。
”
那块旧令牌手感非常粗糙,周翡随便摸了一把,摸出了好几种兵刃留下的痕迹,这让那上面原本华丽古朴的篆刻透露出一点凝重的肃杀来。
“先父在世时,哪怕插旗做匪,自污声名,也要给天下落魄人留住四十八寨这最后一块容身之地。
”李瑾容正色道,“我们南北不靠,以十万大山为壁,洗墨江水为垒,有来犯者必诛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