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有任何娱乐生活。
养父母是极致的严师家庭,培养黎舟言的确尽心尽力,但也非常极端。
他的欲望被极致压制,到十八岁,他的房间都只有一道坏掉的锁。
这个游乐园是过去黎舟言无论如何进不去的地方。
到他可以自由进出的时候,只是站在门外看看,就已经对它不再感兴趣。
他甚至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一个人回顾和两个人参观,是不同的感受。
黎舟言微微侧目,看向谢钰京。
他对谢钰京总是有很多好奇,他总在安静沉默地观察他。
谢钰京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好像试图扒拉生锈的铁门往里爬。
唯一困扰他的就是铁门好脏,而他穿着干净的衣服。
谢钰京拧巴着眉毛,表情带着沉郁,睫毛抖了两下,眼睛眯起,觉得很嫌弃。
他摊开手掌看了又看。
铁锈可是很难洗掉的哎呀但是是傅檀给他洗衣服、就该给他点下马威!但是铁锈味真的很难闻!
他陷入这样的纠结里,眉毛都阴郁得时松时紧。
黎舟言觉得谢钰京很灵巧活泼,又觉得他阴郁沉默藏着孤独的秘密,还觉得他脑子里有很多光怪陆离、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或许不喜欢谢钰京。
他想,但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细胞渗透时,低浓度溶液往往会向高浓度的溶液扩散,这完全是无法自主控制的事情。
谢钰京就像这个游乐园,被一层怪诞的、阴郁的、神秘的雾气笼罩。
光是存在,光是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就已经让人不安;但注视太久,却又萌生不理智的、试图走近的冲动。
黎舟言看了一会儿谢钰京,在小路上支起椅子,把画架展开挪动到合适的位置,准备起稿。
谢钰京绕路左看右看,在小腿高的杂草芦苇菖蒲和拦路草里走来走去,现在又有了自己在玩开放世界游戏的感觉,好像他正在探索新地图。
只不过他的前置任务呢?引导npc呢?
谢钰京到处乱转。
黎舟言静下心来坐下安静打稿,用水涂抹,再调颜料铺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黎舟言!”谢钰京忽然在喊他。